“既不愿为敌,就跟我回府衙走一趟。”陆独一本正经地说。
面具人半晌都没出声,他有点懵,心说我劝你别插手这事,这就已经让了一步了,你倒好,顺杆子往上爬,还想拘我回衙门?
他随即低下了头,嘴里发出“桀桀桀”的笑声,这笑声越来越大,尖锐嘶哑,有如枭鸟夜鸣。
“小子,我看你是没明白我的意思……”他抬头,看着少年:“人,是我们杀的,这具尸体,今晚,我也定要带走!”
“果然是你所杀……”
陆独叹了口气:“如此……就更要将你拿捕了。”
“那就要看你一人,留不留的下我们了!”面具人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小的木哨,凑在嘴边一吹,那木哨发出古怪的呜呜响声,像是深闺怨妇夜半呜咽,诡异难明。
这声音传开,两旁墙头上,又跳出两人,黑衣斗笠,与这面具人打扮的一般无二,他们也从怀中掏出木哨,一同吹响。
三道声音相和,混杂在一起,却又层次分明,怪异刺耳,如百鬼夜啼,抽抽噎噎,极是瘆人。
月色似乎都因此晦暗了几分。
少顷,渐有脚步声传来,这脚步声沉重拖沓,似是有数十人拖着步伐,闷沉沉的踩踏地面。
巷头巷尾,出现了数十道人影,他们穿着边军甲胄,擎刀举盾,眼窝空洞,拖着僵硬的步伐向陆独走来。
皆是死去的边军尸体。
尸体的脚步沉重,踩在青砖石铺就的地上,发出“咚、咚、昸”的沉闷声响,这声响,就像是敲击在陆独的心头。
人影攒动,越逼越近,这巷道狭窄,两侧均是高墙,竟是两头合围,无路可逃。
三个牧尸人口中的木哨吹得越发尖锐,尸体举起了手中刀盾,刀口的锋锐在月色下寒光闪落。
陆独皱了皱好看的眉毛,他觉得……有些麻烦。
他的手顶住刀鞘,可刀鞘内空空如也,那柄佩刀还扎在那具穿青甲的尸身上。
于是他跳了起来,双脚在空中甩出一记鞭腿,势大力沉的袭向为首的那个牧尸人。
为首那人的面具下,金色的瞳孔猛缩,这一记重腿大开大合,快得让他无处闪躲,快得连呼啸的风声尚未传来,腿影便已及体。
这一腿,猛如钢鞭,重如山岳,直直抽向他的脑袋,若是挨实了,头颅怕是都要爆开。
砰的一声闷响。
鞭腿扎扎实实的踢中了什么。
只见青甲尸双臂大张,陆独的腿正踹在他的胸口,将这具尸体抽了个趔趄,镶着铁片的青甲,竟被抽的片片碎裂。
原来是那牧尸人在鞭腿及身的瞬间,退了半步,操纵青甲尸护在身前,终究是挡下了这一腿。
陆独一击不中,也不恋战,另一只脚在青甲尸身上轻轻一点,倒退着飞回。
他的手里,多了一把钢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