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要命的是,死的还似乎是官军。
不好办哪……王捕头的眉头紧紧锁了起来。
“可验了毒?”一旁的少年突然发话。
老何闻听此言才反应过来,这现场奇诡莫名,他乱了方寸,一个老仵作,竟把验毒之事忘了个干净。
他忙取了银针,在尸身的鼻咽,喉管,胸腹里探了探,一连验过了二十一具尸首。
“没有中毒,二十一人,没有一个中毒。”老何站起身子,擦了擦脑门上的汗,“这……当真是奇哉怪也……”
“不对,不止是没中毒。”少年打断了老何,“你看看你的银针。”
老何定睛看向银针,那针尖在阳光下,闪着微微的毫光。
却没有血色。
少年摇了摇头,从腰间抽出短刀,往尸体手腕上割去。
“看。”少年指着腕上的伤口。
那伤口内里的肉翻出,泛着白,不见一丝血。
王连生见状,也拔刀在其余尸身上割开了口子。
均不见血。
“不对啊。”老何皱眉,“即便这些个尸身在此暴晒了几日,但体内理应存有污血,不可能滴血不流。”
“莫不是……吸血的妖物作祟……?”一旁那中年的衙役早已吓得两股战战,悄悄往后撤了一步,离那些尸首远了些。
日头有些偏西,晒着沙地一片金黄,风呜呜刮过,竟真有几分像是鬼哭。
一众班快听了中年衙役的话,都有些怯了,傻傻的站着,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唯有那少年浑不在意,他的动作轻巧,走到旗杆旁,将杆上旗子展开:“看看这个。”
那旗被风沙沾染得有些污,但上面的两个大字还是清晰。
鹰扬。
“鹰扬兵府!”看清了字,王连生失声叫道,“这可是边军!”
大梁朝施行的是府兵制,从中原到西域,共设府卫一百一十二处,其中这鹰扬兵府就设在这西域雁州,乃是西北赫赫有名的边军,连年与西北的敕勒征战,战力雄健之极。
死的这二十一人,竟是鹰扬兵府的官军。
又有谁,能无声无息的杀掉这样一支久经沙场的雄兵健卒?
“莫非真是妖物?这事儿可大发了。”王连生喃喃道,“我已做不了主,待回禀了府台大人,由他老人家定夺,不消说,此番那兵府的申屠将军怕是难以善了。
“是谁发现的这些尸首?”
那少年并不搭理慌了神的王连生,自顾自的问道。
王连生闻言,倒是反应了过来,忙道:“对对,是一对来雁州行商的爷孙报的案,案子来得急,还未曾讯问他们,我等这就回去,详细讯问,待理了案卷,再呈报府台大人不迟。”
风沙扑卷,夕阳斜挂,眼瞅着就要黄昏,王捕头看着这邪异的现场,没来由的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案子来得猛恶,他做这州府的捕头不过两年,就碰上这等泼天大案,死了这许多人,却找不到蛛丝马迹,猜不透行凶理由,就连死因都邪异莫名,弄不好,这次怕是要被扒了官衣。
王连生肩上仿佛压了千斤重的担子,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得吩咐属下将尸体装了车运回衙门,自己与那少年一起,缓缓而归。
这次,可真得指望你了。
王连生看着身边并辔的少年,心下暗暗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