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姐!你说话不算话!”刘婆子疼得冷汗直冒:“啊,我站不起来了!”
“如果我制不住你们,如今已是个死人了!”
夏若竹声音有些飘忽:“我这一辈子,经历千般。背叛欺瞒哄骗,却从未想过要人性命。如今看来,良善不过是给恶人让道,给迫害加码。既然如此,你们还指望我说话算话?”
她眼中戾气横生,手腕微抬:“去死吧。”
把白蕊从桐华苑弄出来,夏若竹如法炮制,又放了一把火。
夏侯府接连两场大火,众人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王氏这次没来,只带了一句话:“是个忠心的丫头,小姐去了,她也活不下去了。”
一片喧闹过后,白蕊站在两具尸体面前,惊得说不出话来。
语气有些结巴:“小……小姐……”
夏若竹叹气:“是不是觉得我下手太狠?”
“没有!”
白蕊头摇得像拨浪鼓:“她们想害死小姐啊!就这么让她们死了,太便宜她们了!应该在死之前多折磨她们一番!”
夏若竹:“……”
“丢到河里去吧。”
处理好两个婆子,夏若竹有些茫然,偌大的夏侯府,却不知何去何从。
父亲如同没她这个女儿,母亲想让她死。
如果知道她没死成,是不是还有成百上千的谋算等着她呢!
祖父祖母弥留之际送她进京,原本是想让她在侯府的庇佑下,嫁人生子,过好日子的。
但她短短半年,经历千般种种,胜过过去十几年!
夏若竹闭上眼:【阿月,你知不知道如何出府?】
白蕊没想到,一向如仙女般,精致整洁的小姐,带她出府的办法,竟然是
—钻狗洞!
狗洞很小,两人费了老大劲,才从里面爬出来,身上的衣服已辨不出颜色,还掺杂一些难以言说的怪味。
白蕊欲哭无泪:“小姐,咱们现在去哪里?”
“昌宁郡主府。”
昌宁郡主半夜被叫醒,起床气震得院子都在抖。
“你最好是有事!”
守在床前的春杏咬牙:“郡主,出大事了!夏二小姐来找您!”
“夏二?”
昌宁还没反应过来:“哪个夏二?噢,她啊,她怎么了?她不是染上天花了?她好了?”
昌宁郡主腾地从床上爬起来:“她在哪?”
“夏二小姐根本没得天花,奴婢把她带到花厅了。”
春杏脸色有些复杂:“看她的样子,恐怕出了不得了的事。”
坐在花厅里的主仆二人,浑身脏兮兮,若不是那张漂亮得让人无法忽视的脸,昌宁郡主恐怕还认不出来。
她捂住鼻子:“夏二,你掉茅坑了?”
“差不多。”夏若竹也受不住自己身上的怪味:“能不能让我先洗个澡?”
忙乱一通过后,天已擦亮。
昌宁郡主只睡了半宿,却眼神晶亮:“快说说,你不是得天花了吗?”
“天花?”夏若竹琢磨着这两个字:“谁跟你说的?”
“我亲眼看到的啊!我这两日担忧你,茶饭不思,你看,都瘦了!”
夏若竹愣了愣,脑中灵光一闪:“你前几日去府中,不告而别,是因为看到我得了天花?”
“我哪有不告而别?”昌宁郡主诧异:“你病发得急,不让人进门,是你催我走的啊!”
夏若竹苦笑,把事情真相说给她听:“那日我去三弟院中找你,却找不到。我以为你失踪了,就去找母亲。之后,在母亲院中晕倒了。”
“什么意思?”昌宁还没明白。
“我去找母亲的时候,母亲派了她的丫鬟去我院子,说正好看到你离开。”
昌宁睁大眼睛:“我看到的不是你?”
“我不知道你看到的谁,但肯定不是我。”
两人俱都沉默。
“这事是你继母做的吗?她为何如此?”
夏若竹撇开眼:“我之所以在这里,是因为不久前,侯府两处偏院失火。那两处院子,正好是我和白蕊,两个传染性强的天花患者养病的院子。”
语气轻描淡写,昌宁却听得心惊,她颤抖得说不出话来:“你如何逃出来的?”
“钻狗洞。”
难怪身上那么臭。
昌宁简直快气坏了:“岂有此理!堂堂侯府,这么容不下一个继女,腌臜事做绝,还有没有王法了!我明日就去找父王母妃,让他们替你讨一个公道!”
“不着急。”夏若竹摇头:“我如今在想,是不是就这样死了,也挺好。”
昌宁:“?”
夏若竹轻笑出声:“昌宁,我现在是个死人了!”
不用非要嫁个男人,有成堆的钱,还有一个能让她横着走的朋友。
最主要的,她摩挲着指中戒指——阿月说的话,她还没静下心来钻研,如果有可能,她是不是可以开辟出一条路,全新的路!
鸿鹄涅盘,向死而生。
重来一世,她一直提不起劲。找个男人,嫁人生子,犹如一朵菟丝花,依靠男人的喜怒过活。
这样的日子,她早就过够了。
戒指的出现,是她混沌生活里一簇微弱的光!
这算不算意外收获?
王氏真是个好人啊!
昌宁却不干:“他们对你做了这种事,就这样轻轻放过?也太便宜他们了!”
夏若竹眯眼:“怎么可能放过,且先看看,他们会怎么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