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时分
城中李家粮行
眼见被草席胡乱包裹着便被扔到马车上的人还有口气,徐山呼喊着李名成,二人合力将那破烂不堪的草席从这人身下取出,又在头下垫上放着衣服的行李布包,然后让李名成坐在后面照看,徐山驾着马车稳稳地来到李家粮行。
“少东家!小山子!你们可算到了,再来晚点,我就要派人出去找你们了!”听到这爽朗的声音,在粮行中除李石外没别人。
李石带领运粮马队与前来松山城参加文会的学子一路同行,既能运粮,又能顺路保护学子们的安全,可谓是一举两得。
“石头哥,还是叫我小山吧,真别叫我小山子,从你嘴里喊出来总感觉怪怪的!”徐山又一次提醒李石,这已经是两人见面时的惯例。
“终于到这了,赶紧把这货弄下来,吓死我了!”看见李石和粮行中的伙计出来迎接自己,今日被惊吓后仍心有余悸的李名成像那灵活的兔子一般,唰的一下便跳下马车,一边快步走向人群,一边呼喊着,似乎声音大些能给自己壮胆。
“哟!这车上黑乎乎的是个啥啊!”李石身边的粮店伙计看见车上拉的“死尸”,嘴角一咧,有些嫌弃的嘟囔了一句,并未向前伸手帮忙。
“这人怎么伤的这么严重,都快不成人样了,是谁这般狠心,感觉像是下了死手的虐打啊!”听到少东家的呼喊,李石赶忙上前查看,随即说道。
“这事待会再聊,请石头哥先帮忙找个房间把人安置下,再去找个郎中来看看伤势,开点药救一下,还有口气呢!万一救回来,也算是一桩功德。”徐山向李石简要的说明自己的想法,想请他出手帮一下。
“对对对!李管事赶紧帮一下忙!”李名成应和道。
“这事好说!少东家,山子放心!兄弟们搭把手,把人抬到后面我住的房间,我现在就去回春堂请郎中来治伤!”李石听到徐山的请求,自己少东家更是没有意见,于是便雷厉风行的安排起来,作为管事的干练展露无遗。
待受伤之人被安置在房间中,不久之后李石便带着郎中前来治伤。
就在郎中在房间内查看伤势的空隙,徐山和李名成向李石讲述着今天的遭遇,李石的脸色随着两人的话语越来越阴沉,像是知晓一些其中的不妙之处。
很快,徐山二人就明白李石为何会有这种表现,李石接着两人所说,将那奢华府邸的来历缓缓道来。
根据徐山和李名成提供的消息,对这松山城很是熟悉的李石很快就断定,将被打之人扔出的府邸,就是城中势力极大的吴家,也就是这次文会的举办之地。
徐山听到此处,心中一动,真是冤家路窄啊!
“这吴家将人打成这般惨状,眼看就剩下这一口气,难道他不怕官府吗?”李名成不禁问道,徐山也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
“呵!官府?吴家在朝中颇有势力,这松山城的虽只是一个小分支,可正所谓家族福荫,官官相护,指望他们大义灭亲吗?”李石面带讽刺的说道。
李石这番言语让徐山的脑海逐渐清晰,这吴奇望,吴校尉,吴家,像是被一条线串联起来。
此刻的徐山非常明白,这次文会之行,怕是不会那么平静。
“也就是咱大越边境近些年没什么大的战事,又遇上王将军这样公正廉明的好官,不然咱这松山城还不知道要被吴家这样的祸害成什么样子呢!这吴家把持着城内外的诸多行当,明的暗的,正经的,腌臜的,只要是能赚钱的,几乎都有吴家的影子,王将军就任之前,什么巧取豪夺,强买强卖,那都不是什么新鲜事,城里人都习以为常了。”
李石当着少东家和徐山,也没什么可顾虑的,就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般,继续说着吴家的情况。
“势力确实不小,怪不得有恃无恐!”李名成听着李石的讲述,很快便想通一些关节,他虽然有些贪玩,但在李家这种环境中,很多事上天生就有优势。
“听说那吴家的老爷们可是不好伺候,脾气一个比一个大,有时候仆人们走路声音大一点便是劈头盖脸的训斥,还要挨板子,像这种打死奴仆拉到城外乱葬岗的事,时有发生,随便往官府报个因病暴毙就行,稍微花几个银子打点一下仵作和管户头的官吏,这事就算没了。”李石越说越激动。
“如此草菅人命,却无人可制,这!这!”从小便衣食无忧的李名成被吴家的无法无天所震惊,此刻气得是咬牙切齿,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听着李石的讲述,联想到最近的遭遇,再到今日亲眼目睹这遍体鳞伤如同草芥般的人命,徐山的心中愈发明白一件事,那就是要让自己强大起来!
若是窝在村中,或许可以安度一生,但那是在边境安定,吏治清明等等各种前提之下才能做到的。
如果边境爆发战事,松山城也没有王威这样的好将军镇守,仙观村又岂能安居一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