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敬汤的朋友,补一手好刀……
柴善嘉慢条斯理的擦拭着手指,带着一种几近变态的优雅感。
在与人起冲突时,表现得像拔叔总没错。
吵没吵赢的,氛围得拿捏住……
其实,这件事从薛蕖如的角度,能有这些想头不奇怪。
毕竟以时下的观念,她进门都二十五岁多了,迎头就被甩了个前任烂尾工程——柴善初。
带一年孩子啥也没落着,郎心在诗会庙会法会上、在闺女身上、在每日被狗撵被帮闲打手追怎么走S型闪避上,就是没在她的枕霞居和她养着的小傻子身上。
于是,费劲巴拉又把这人形头花甩了回去,收拾心情打算重新起航!
这时,猛的惊觉,唯一的合作商不见了?
人要是不顺起来,信一些僧僧道道乒乒乓乓的没什么奇怪。
突然把鞋垫子供床头求子都正常。
脚底最近,通讯最灵嘛……
但是,一来,她找错了对手。
柴善嘉这命途虽坎坷,人却不是寻常在后院里打转的老实小姑娘。
二来,她判错了时机。
柴泊秋不见了!
是真的不见,让人悄摸转运走了!
满府最高长官正心急如焚、一肚子邪火呢,这突然提自体繁殖,还要搞一点仪式?
这谁受得了?
跟有病似的。
“行了!回你枕霞居去,没事不用过来伺候了。”
“老太太……”
薛蕖如顿时大惊失色,她身段也软,下一刻便薅着老太太腿,仰着脸滑坐了下去,“老太太……妾只是心急了些,可是妾——”
“怎么?你还知道你是个妾室?”
这话竟出自老太太的嘴。
她满脸沟壑在灯火映照下明明灭灭,神情也一改往日慈和,变得如同佛龛中冰冷的泥塑,瞬间莫测起来。
“……回去吧,回去好生思量思量,你当日未入门时是怎么说的,如今又是怎么敢的——”
“老太太,我没有!”
薛蕖如彻底委顿在地,噙着泪不住摇头。
可否认又有什么用?
“不,你有。”
老太太慢悠悠道:“你若没有,怎能理所当然的使唤我柴家大姑娘,给你一个影子都还没有的妾生子叩头求告?
除非……你早就默认你的孩子比元元比善初都要贵重,他将是柴家未来的少主人。而你自己,作妾也是权宜之计。对吗?”
“我……”
薛蕖如张了张嘴,却说不出半句辩解的话来。
这两年,她故意亲近,日复一日的细心照料着老太太,自以为能拿捏住她。可如今看来,她却从未真正看清过这位柴家的当家人。
是老太太往常给她的宽容与偏爱,叫她失了分寸、错了主意……
“回去吧,想不清楚,也别跟着去什么慈恩寺了。什么时候想清楚了什么时候再出来。”
“……是,老太太。”
薛蕖如捏着手帕、垂着头飞快退走。
比起郭梅娘,她显然要聪明得多。
“善初也回罢。”
老太太转过脸,对住依旧捧着满满一盆浓汤,不断晃荡的大孙子,语气不咸不淡道。
柴善初新换的奶妈飞快上前,将他手中汤盆接住递给一旁的仆妇,又掏出巾子为他抹了头脸,这才动作利落的牵他下去。
直到二人踏出门槛,柴善初都十分乖巧,未再发一言。
老太太这时才道:“你今日有话要说?”
柴善嘉被这么冷不丁一问,有些没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