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这女学古朴之中处处见精巧,所收的生源也颇挑剔。
目下主持女学的听闻是南羡书院李山长的夫人刘氏。
而柴善嘉因是第一次来,马车停考的地方正是女学西角门。
这里的地形是个不规则半坡,呈三叉状。
按柴善嘉所在位置看来,她正对面是圆脸少女一行出来的方向,女学的角门。
右侧弧形向上是连通山顶的蜿蜒台阶,临着石壁。
左侧则分两股,一股是车马走的山道,一股则贴着女学围墙,环形向后,一眼看去林木繁茂,无法窥见更远处。
纷争乍起时,柴善嘉甫一下车,第一眼见到的是角门前寻衅的几人。
而与此同时,她眼角却忽而瞥见一个身形颀长,弓腰削肩的少年,从围墙角落徐徐行过,片刻没入了浓荫中。
这少年穿戴的是雪青色薄衫,初春季节,手中还捏着一把洒金折扇,灼灼刺眼,那扇坠子动静间不住摇晃,看起来像是两粒碧玺珠。
这形容,除散落一地的衣袍此时还安分的穿在身上。
与断袖PARTY那晚的打扮几乎别无二致。
按理,他绝不该出现在此。
一个本应从未踏足南都,在京中花天酒地、声名狼藉的人,为什么这个时间点会出现在南都女学?
是她看岔了?
“喂,野丫头?你发什么呆,想蒙混过去?”
圆脸少女上前几步,歪头上下打量柴善嘉一行,抱臂冷笑道:“你也不打听打听姑娘我是谁,今日不叫我满意了,休想轻易混过去!”
柴善嘉被她唤回了神志,下意识道:“噢,你谁?”
“我——”
“对了。”
柴善嘉忽的反应过来,一脸认真的问:“你知道刚才围墙边过去的是谁吗?”
圆脸少女毕竟年长她许多,离得近了,见面前的小姑娘仰着脸毫无防备的同她问话,生得又有那么几分可爱,她原本的恶意都消去了大半,人也莫名有点局促。
可是下一秒,听见她的问题,她整个人一激灵!
“你问我表哥作甚?可是瞧他生得俊俏,打扮又富贵风雅?”
圆脸少女眯着眼,恶狠狠的瞪着柴善嘉道:“我警告你,别想跟我争表哥!也不瞧瞧你是个什么东西!哼!”
柴善嘉:“……?”
不是,你有毒吧?
没记错的话,她这具身体的生理年龄还不满八岁,因为总生病,长得也比一般的八岁小孩小一圈。
就这?
都能假设她要跟她抢一坨粑粑?!
再说了,要真是詹士昉,谁爱要谁要!
一个断袖姐妹,填井警告,还抢上了!
晦气!
这时,那说小话的丫头跟上来,眼梢一吊,也不知发现了什么,凑到她姑娘耳朵边又蛐蛐:“柴……就那个那个……”
话音未落,圆脸少女面上的警惕忽的一顿,转而鄙夷道:“原是那个破落户家。”
停顿片刻,她又扭头作张望状,戏谑道:“喂,你姐姐呢?畏畏缩缩还不如我家烧火丫头的那个?
说起来你们姓柴的是贼窝吗,专出这等小贼?你姐姐偷人衣裳穿,你抢别个表哥?”
这话一说,她身周的丫头婆子纷纷嬉笑起来。
少女一脸骄矜,干脆自报家门道:“实话告诉你知,我姓潘名玉柯,我父乃是南都府台潘伯彦,我外家则是此地的旧主,青麓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