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吉祥愣住了。
他呆呆地看着那个压胜小人,整个人都因恐惧而不断颤抖!
压胜邪术!
这是所有宫人都知道的逆鳞!
无论是谁,胆敢在宫中禁内擅行巫蛊,不管诅咒的对象是谁,这个人都必死无疑!
当年中都凤阳那场祸事,太祖皇帝欲杀建造宫殿的十数万工匠,若非工部尚书薛祥仗义执言,只怕那十数万匠人全都会死于非命!
这件事,已触碰到天子的逆鳞了。
任何人涉案他都不会放过!
同样都道理。
这一次,他曹吉祥也必死无疑了!
“不!”
“不是咱家!”
曹吉祥慌了,急忙解释道:“这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
“栽赃陷害?”逯杲嗤笑一声,眼眸锐利如刀,“这些话你留着跟陛下说吧!带走!”
禁军甲士当即上前,不由分说地架着曹吉祥,一行人匆匆前往清宁宫。
此刻孙太后正与天顺帝沉声交流。
在生死危机面前,母子二人难得统一战线,先前所有不快也都被压住。
“皇儿,此事必须追查到底!”
“宫禁之中,任何人胆敢动用这等邪术,必须杀一儆百,以儆效尤!”
天顺帝点了点头,陡然惊觉眼前的母后,已经是满头白发垂垂老矣。
都到了这个时候,竟还有贼子动用邪术诅咒于她,一想到这儿天顺帝心中就悲伤不已。
他怔怔看着孙太后,眼眶竟有些湿润。
“母后,你……老了。”
听到这话,孙太后先是一怔,随后摇头失笑。
“傻孩子,人哪有不老的呢?”
“哀家这辈子,经历了太多大风大浪,已然活够了。”
大风大浪,哪里来的?
还不是因为朱祁镇这个不听话的儿子。
从土木之变,到被囚南宫,再到夺门之变,孙太后这个做母亲的,何时睡得踏实过?
天顺帝闻言怔怔无言,他动了动嘴唇,还是没有忍住,问了出来。
“母后,朕一直想问你,当年为何……为何要……”
“为何要支持郕王即位,对吧?”孙太后笑着接过了话茬。
“说实话,哀家自然是不愿意的,因为你才是哀家的亲儿子,而你又是宣宗的嫡长子,这帝位只能是你的。”
孙太后眼窝深陷,尽管满脸疲惫,不愿提及往事,可她心中明白,这是与儿子解开心结的最好机会,所以她还是强撑着娓娓道来。
“当年土木失陷,你被生擒,一时间,京师告急,朝野惶恐,上下自危,大明朝陷入了一场空前危机。”
“外有瓦剌强敌兴兵犯境直逼京师,内有朝臣主张南迁苟延残喘,哀家这个皇太后,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