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伴说得没错,他们早早就得到过训示:
捕拿狮虎,即便铁链之下,依然不得轻辱!
“国难至斯,怎么还有人有脸认为自己很强大呢?”吴钧冷冷笑道,遂迈开大步,朝着警察署而去,后面两个衙役屁颠屁颠地赶紧跟上。
谭嗣同谭兄啊,行非常之事就该有非常之心智:
我若有“横刀向天笑”的决心,就一定不会自甘“去留肝胆两昆仑”,敌人不死,我岂能舍身?
成事不为图快意。
安庆第二审判厅。1917年10月中旬。
这是一宗比较搞笑的审判,因为牵涉到的案子发生在1916年11月,当时被告带人亲自报的案,警察也到现场勘验过,而且已做结案处理。
现在只是凭着死者遗孀的一句片面之词,便将被告收押审理。
“被告,你对原告的指控还有什么想要申辩的吗?”
法官懒洋洋地问道。仿佛他问的不是生死,而是:你穿袜子了吗?
吴钧抬头看了看所谓的原告,他深深叹了一口气。
21世纪制造新闻发钱买热搜的故事原来在1917年的安庆就盛行了?
这个原告,是蒋氏企业下面的羽西沙厂的工人,虞斯琴,平日里沉默寡言,唯唯诺诺,做事也勤勤恳恳,那一日,突然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不仅话多起来,更是具备了组织才能,和文案才能,话题直指:
“你们不要以为青盟医馆是一个什么好场所,那帮人原是社会上的烂仔,后来在一个叫吴钧的煽动下打着帮人戒毒的旗号,大肆敛财”
吸毒离普遍工薪阶层还是隔着一段距离的,这女子见大家对这个话题好像不怎么感兴趣,索性抛出一个爆炸性新闻:
“我前几天去警察署,看见一副画像,这才知道,原来当时死在青盟医馆的正是我那死鬼丈夫”
被吴钧甫入安庆就降服了的蒋小马就在羽西纱厂,在他的鼓动下,这里面至少有60%的人心系青盟医馆,更是对吴钧钦佩有加,此时见有人诋毁吴钧,立马挺身而出,将这个制造话题的团伙轰散了。
而此刻,她依然勇敢地出现在原告席上。
谁敢说不幸者跪族无方?被觉醒的人们可以说是胆大又心细。
“你们不觉得这样的证词很搞笑吗?还有什么证据一块拿出来吧”
吴钧几乎有点嚣张地叫道。
他知道决定自己命运的人根本不在这里,索性爱怎么搞就怎么搞,别委屈得自己心疼。
“大胆!证词怎么样,是你可以评判的吗?”
“那你以为又是你可以评判的吗?”吴钧这是没理由胡乱得罪人。
那是你的想法。
吴钧可不这样认为。他想的是:
事情不搞大,就可以悄无声息地被捂死,唯有搞大了,才有可能置于明处。
何况,他还有一张底牌,那就是张歌慨。
只不过,他轻易不想用。
轻易?难道现在还轻易吗?
是的!
在吴钧看来,这才哪到哪。
如果现在就到了要动用底牌的时候,那以后还怎么发展扩大。
在红星照耀中国之前,他一定要率先烧起一把青盟之火,以便将来能更好地策动和响应伟人。
对这帮污秽里尚不知羞耻的家伙,他打心里充满鄙视。
这样的人,连置吴钧于死地的能力都没有,不信走着瞧。
“好,你要进一步的证词,我就给你”
随着一个雄浑的声音响起,一个高大黑衣盖帽男出现在庭。
正是那个八字胡须警察:
“吴公子,不好意思,本来我对你心存仰慕,小小年纪,就能呼风唤雨,自然是非常人耳。但你做下违法之事,更是杀人嚣张,有悖国家法制精神,我即便有心维护,也不敢矣,实不能矣。”大概读了几年西学中用,学会张口闭口法制,你何不直接开谈民主与自由乎?
庭下响起阵阵窃窃私语。
只见这八字胡须警察拿出一份供词,
原来,是当时那两个勘验警察出具的,指吴钧拿大洋收买云云。
吴钧心里直呼,这个证词好,它不叫证词,叫证死。
吴钧不置可否,笑而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