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位虽然心里多多少少偏向于吴钧,
但你要说有多大力度,那还真没有。
尤其是经过一个晚上的冷却之后,基本已经把昨天刚刚烧起来的那一丁点火苗给熄灭了。
好在褚彦秋还是和昨天一样,甚至,经过一个晚上的仔细琢磨,在他心里,觉得这个“大哥”够胆,而且思维缜密,这就够了。
“蒋老板是见过大世面的。我看上了这个为了他人死活不惜自败名节并以身犯险的兄弟,够种!至于能不能得到三分薄面,有些话我不方便讲,我就说三个字”吴钧悠一副大家公子哥派头,哉悠哉地说道。
这就是他昨晚一夜的收获:唬人。
而唬人最重要的是尺度必须拿捏好。包括说话的语调和语速。
他自信自己形象脱俗,谈吐还行,就是这个年纪小了点,那也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张.歌.慨”
吴钧轻轻地慢慢地吐出三个字。
张歌慨是谁?吴钧早在黄山的时候,一俟决定要穿越到1916年安庆,他就趁手机还在身边,把那个年代的安庆乃至安徽所有相关的信息搜了一个遍,并用他超越常人的脑袋记了下来。
张歌慨,皖系军阀的重要人物,在清朝灭亡后掌握皖北地区的军事和行政权力,开启过八年督皖的一代重臣,说是安庆第一人,绝不为过。
一个在乱世能够活得滋润之人,一如胖子,要么本身是权贵,要么是善于依附权贵之人。别无他途。
吴钧庆幸的是,他说出“张歌慨”名讳的时候没有其他人插话,否则就惨了。
果然,那胖子听到这三个字,抬起一双沉迷酒色而失去锐气的眼睛,细细把眼前之人打量了一番:
概括为三点:
一,细皮白肉,这种过惯了好日子所表现出来的神光外溢是很难装出来的,此人应该家庭条件不错;
二,神态淡定,举止有度,不亢不卑。这样的人往往见惯了大阵势,家里非富即贵;
三,谈吐文雅,有内涵,这样的人学识不差,应该出身大户人家,这里面所蕴含的气质非两代以上不可养成。
这就对了,人们所能看到听到的一切故事说到底都是某人精心的布局而已。
吴钧见胖子这个表情,知道自己已经赢了至少6成。
就怕对方真的只是个草包。
人世间其实最可怕的不是智者也不是强者,而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人。
因为在他们身上,你所有的机巧都不起作用。
你别说,吴钧这种拿捏人的手段还真不是盖的,当那三个字一说出来,不要说死胖子,就是褚彦秋都好像信了。
剩下来就基本按照吴钧设定好的路子在推进了。
“这事原是小事,我们先不说这个。见面就是缘分,好歹先喝一顿小酒,彼此结识一下”
接下来自然是一番觥筹交错,兄弟长兄弟短。
背地里自然也有一个报信的跑去张督军府。
一番描述,难免有添油加醋或栩栩如生。
张府人一听,光天化日,居然有人敢打着督军府的旗子招摇撞骗,这还了得,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这么胆大妄为呀。
就是敢冒充光绪他爹你也不敢冒充张督的亲戚呀。
莫非是真的?
管它是不是真的,先抓起来再说,回来一审,不,一问,不就清楚了吗?
于是,满脑子智慧就靠智慧吃饭的吴钧大人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被督军府带走了。
迎着死胖子戏谑的笑容,吴钧大大咧咧地拱了拱手,笑道:
“承蒙出卖,改天必回来报答你的好酒好菜招待。我这褚兄弟你可动弹不得,你今生今世的荣华富贵,就看这位兄弟了,他好你就好,他如遭罪,你死全家”
这一番话下来,首先是褚彦秋,顿时泪流满面。
他以为吴钧行骗不成,此去只怕是九死一生,却只是为了自己脱身而已。
褚彦秋心里暗暗发誓:
就算豁出命去,也要救兄弟于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