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你说得对。你前世一切祸事的根源皆因你的‘色’而起。所以,要远离‘色’,洁身自好,才能更好地远离祸事。”老者语重心长地说。
“是的。若非‘色’字,就不会这般混蛋了。”程余生怕老者又会将话头抢过,说出一些令他为难,或者严厉批评的话,不等老者答话,接着说:“三是有眼无珠。虽说长着一双眼睛,却善恶不分、真假不分。若不是有眼无珠,早就该看出颜三弟与吴淳文的勾当来。若是早看出了他们的勾当,也不至于害得舒琴身败名裂。若不是有眼无珠,怎会把工于心计的颜三弟娶回家中,还误以为她的贤惠,为后面的不幸奠下了不可动摇的基础。若不是有眼无珠,怎会将吴淳文这种人当成了至交好友?才会被他狠狠地羞辱了。”
“人的心一旦被蒙住了,眼睛里看见的都将是假的。”老者说。
“你所说没错。当时我就是心被蒙住了。”程余又接着继续道:“中年醒悟。源于父亲突然的离世,还有父亲临终的遗言。老话说,鸟之将死其鸣也悲,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父亲临终的话深深地刺痛并根植在心里。所以痛定思痛。虽说亡羊补牢,为时不晚。可我若能早些醒悟,像在子文先生被气出病来时醒悟,又或者在父亲责骂中醒悟,所有的祸端都将消失。根本不会有什么死亡、背叛之类的事。所幸,终归还是醒悟了。醒悟虽说有些晚,总算也弥补了一些过失。”
“听你对前世的归总,大体是如此的。你若不是后来有过一番醒悟的行为,你就该当永世不得超生了。你之所以还有今生,全因你后来的醒悟,偶有过一次善举,以及家中父母为你积的德。若不然,以你忤逆长辈、父母,纵情声色犬马,害人性命,你岂能有今生?”老者没等程余说话,微微眯起眼睛,转而严肃地问道:“那你是否还想放弃今生?若不放弃,你可知今生该当如何?”
“不弃、向善,求真,正气。”程余铿锵有力地答道。
“如此,甚好。也不枉费我请托阎罗,欠下的天大之情。”老者满脸堆笑,眼里满满都是欣慰。
“感谢您的帮助与指点。重返人间后,我定不负余生。”程余信誓旦旦地说道。
“你既有如此信念,足以。不过,仍需送你一句话:山归山,水为水,水可围山,山可围水,山水难相融。路归路,桥归桥,路非桥,桥为路。万事可为,万事不可为,以心造,由心造,知行为一。”老者说完欲要离去。
“等等。你可以告诉我,你是谁吗?”程余问道。这显然是一个相当愚蠢的问题。想想,若非亲非故的,又有谁会如此费心费力地去请托阎罗,还当面为他陈述前世的因果?
老者听闻程余的问话,哈哈大笑起来,一个转身离去,在亭子中回荡着老者的话:“你心所想者即为我。回去吧,回去吧。”
程余朝老者转身的地方跪拜:“多谢父亲。”是的。这个老者正是程余前世陈友德的父亲陈源。
陈源走后,不到一盏茶的工夫,判官来到了亭子里,在程余的身上拍了两拍:“随我来。带你入还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