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老夫人用右手手背轻轻一挥,还冒着热气的茶壶就被她挥到了地上,“你别以为你是给我儿治病的大夫,眼睛就长到头顶去了。督军府是什么地方?能容得了你这种江湖游医放肆?!”
寻常女子被老夫人这样中气十足地吼骂,早就吓得跪地求饶。
宋姒言却仍然笔直地站着,垂在腰侧的手越攥越紧。
她能正常呼吸的时候便觉得血液沸腾得快要挣脱那脆弱的血管了。
她抬头,直直看向老夫人的眼睛,片刻前她还以为眼前这个老人家真心挂念着她。
真是可笑!
“老夫人,草民是个大夫,在我眼里,患者平等。你口中的痴傻的废人,在我眼里是个可怜的病人你口中蠢笨的宋大小姐,在我眼里是善良坚韧的大好人。宋督军曾在老百姓面前发表过演讲,他说在他眼里众生平等。这句话为他赢得了不少人心,可今日看来,不过是作秀罢了。”
老夫人勃然大怒,六十多岁的老人家。双鬓都白了,还拿着棍子追着宋姒言打。
可见,是真的动怒了。
不过,宋姒言认为这是恼羞成怒。
门外的士兵听到动静,上前制服了宋姒言。
老夫人脸色发白,颤抖着手指着宋姒言,气息不稳地厉呵:“打入大牢,明日午时在城西菜市场斩首示众!我绝不允许这种居心叵测的女人给我儿治病。”
士兵也没见过老夫人发这么大的火。
老夫人速来手捻佛珠,吃斋念佛,面慈心善。
所以,老夫人呵斥之后,士兵半晌都没有反应。
啪
“都楞着干什么?我儿病倒,我就是督军府的主事,难道我已经使唤不动你们了吗?”
士兵回神,两名士兵架着宋姒言出去了。
全程,宋姒言嘴角都挂着一抹讥诮的笑意。
大牢门口,宋姒言遇到了梁羽。
梁羽与她说话,士兵不敢阻拦。
“言大夫,你这又是何必?现在督军不省人事,你惹怒了老夫人,我都没法子救你。”
“督军醒着,也不一定会为了我一介平民忤逆老夫人吧?”
梁羽叹气,“我会再想法子相救的,你不要失去信心。”
宋姒言歪着脑袋,午后的阳光刺眼得很,她以手作扇,挡在额头处,问他:“你我今日初识,你为什么要救我?”
“因为你和已故的督军夫人很像。”
宋姒言心里一咯噔,她下意识地想到自己的容貌。
她指了指自己被蒙住的脸,“我长得和兰心先生很像?”
梁羽摇头,“不是相貌,是性格。督军夫人在世的时候,也跟你一样,有什么说什么,从来不怕得罪权贵。”
“这倒是我的荣幸了。”
“梁副官,该把人送到大牢里了。这是老夫人亲自下的命令,您看也别让属下为难。”士兵见耽搁时间有些久,生怕老夫人知道会生气。
梁羽点头,嘱咐士兵要好生对待宋姒言,不可苛待。
士兵面露难色。
梁羽拍了拍士兵的肩,“言大夫是唯一能救治督军的人,你若是把言大夫弄死弄残了,督军也就没救了!你想清楚,是对督军的救命恩人好一点,还是听老太太的话。”
士兵沉默了。
梁羽乘胜追击,“督军府做主的人还是督军!”
士兵这才点头。
临走前,宋姒言叫住了梁羽,“梁副官,拜托你帮我照顾我的药童,我出来后必有重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