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珩言捂着膝盖不松手,格外执拗。
“阿哥,把手拿开!你受伤了呀!”
“阿哥不疼!姒言妹妹不要担心。”说着不疼的男人连鼻尖都沁出了冷汗。
宋姒言强硬地掰开他的手,看到伤口时,眉头皱了皱。
她蹲下身,给他吹了吹,抬头问他:“疼吗?”
宋珩言咬唇,摇头。
宋姒言故意在伤口旁按压了一下,宋珩言疼得大叫。
宋姒言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这叫不疼?”
宋珩言恍然,原来妹妹竟然是在试探他。
他瘪嘴,有些不开心,“姒言妹妹坏,姒言妹妹不相信哥哥了。”
宋姒言失笑,“我没有不相信你,我是担心阿哥。我们兄妹俩相依为命这么多年了,你还不了解我吗?阿哥,答应我,以后不高兴了、或者哪里碰疼了、或者觉得熬不下去了,一定要告诉我,好吗?”
“不会的,我和姒言妹妹在一起不会不高兴,也不会觉得熬不下去!”
“阿哥真好!”宋姒言靠在凳子边,抱着自家兄长的大腿。
宋珩言摸摸她如缎的长发,真诚赞叹:“姒言妹妹最美了。”
宋姒言大笑,“好了,处理伤口吧!”
处理完伤口后,宋姒言让宋珩言到院子里去玩,她自己则站在窗前,思考着如今的境况。
在督军府住下,实属意外。
她原本计划的是留下药方就带着阿哥离开。
这次回来,她也只是想看看宋督军是不是真的要死了,如果是真的,她再是恨这个男人,也不能不让阿哥见宋督军最后一面。
阿哥心思单纯,又把以前的那些事情全都忘了,对宋督军,只存着最初的孺慕之情。
阿哥爱宋督军。
本来看到宋督军了,也仁至义尽地开出了解毒的药方,她就该走了。
宋姒言叹了口气,她用了十年时间锻造的铁石心肠,似乎在回到这片土地的时候就有些土崩瓦解了。
她居然因为梁羽对亡母的缅怀就一时心软留了下来。
她总想着,母亲兰心先生已经辞世多年,如今还有人记着她,她都该感恩。
瞧瞧,连宋督军身边的副官都记着她母亲,念着她母亲,清楚地知道她的母亲是整个督军府唯一的女主人,二姨娘和三姨娘全都比不上她,可偏偏宋督军却瞎了眼、蒙了心,全然将这位与他相识相知于微时的发妻忘得一干二净。
宋姒言微微闭上眼睛,垂在腰侧的双手紧攥成拳,这样这样她才能克制自己的恨意。
克制自己不去下碗毒药加速宋督军的死亡,而是救他。
她离开督军府的时候就发过誓,她一定会让宋督军对当年做的事后悔。
所以,宋督军必须活着,活着才有追悔莫及的那一日。
“言大夫!你在屋里吗?”
骤然响起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她轻咳了一声,“在。”
她拉开门帘,走了出去,看着眼前的士兵问:“有何事?”
“老夫人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