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姒言眸子里的沉静让梁羽诧异。
在这个乱世,女子大多都不会抛头露面,即使少数抛头露面的也会为了活着而卑躬屈膝。
可眼前这个女子不是这样。
她站在包围圈中央,有种泰山崩于顶而不改色的气场。
梁羽直觉这样的女子不该被他如此对待。
梁羽摆了摆手,让手下的人收了枪。
“言大夫,见谅!手下人不懂规矩,冲撞了你。我希望你能理解我,只要督军平安,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实现。”
“都可以实现吗?”
“当然!督军是一方的主,你若成了督军的救命恩人,在整个乌系的领土里,你可以横着走!”
宋姒言勾唇,似笑非笑。
瞧瞧,这就是军阀的作风。
多不可一世啊!
就像这世上所有的人,不分男女老少、不分贫贱高贵,全都要对他们俯首称臣似的。
宋姒言正要开口回绝,门外就有嘈杂声传来。
“抱歉,夫人,不是我不让您进去,实在是梁副官下了严令,任何人不得进入督军的卧房。”
“我是任何人吗?我是督军府的女主人!”
“夫人,请您不要让小的为难!”
“不想为难就给我起开!”
“夫人”
被称作“夫人”的中年女子头戴珠翠步摇,身穿牡丹刺绣旗袍,脚蹬同色布鞋,走起路来一摇一摆。
她面有怒色,直接冲进了里屋。
宋姒言没想到阔别多年,再次和她这位手段毒辣、表里不一的姨娘见面会是这种情形。
姨娘见到宋姒言,心里一咯噔,从上至下将宋姒言打量了一番,面上怒气愈发加深了。
她气急败坏地将茶几上的花瓶举起,扔到了宋姒言的脚下。
砰
上好的甜白釉花瓶应声而碎。
宋姒言没有躲,任由花瓶的碎屑扎破她的玻璃袜,插入她的血肉。
这种疼能时刻提醒她,曾经受过的罪。
“梁副官,请问这位老女人是谁?怎么连督军的卧室都能随意闯入?”
宋姒言瓮声细语,面上还挂着清浅笑意。
如此一看,姨娘的歇斯底里就显得很没有教养了。
高下自分。
梁羽叹气,对宋姒言道了声抱歉,为她介绍:“这是督军府的女主人。”
“女主人?”宋姒言一字一顿,面上平静,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