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人的……为什么……”
一向真诚的战场原悠季撒谎了。
她对自己最爱的女儿描述了一个美好的童话。
一个自己能够康复的未来。
事实上,她所患的是绝症,现代医学几乎没有痊愈的记录。
她看着日渐消瘦的女儿,看着她疲倦的样子,实在是不忍心再再拖累她。
于是,她一口气吃掉了一个星期的药量。
她忍耐着疼痛,趴在病床上咬穿了自己的手指,只是为了不让护士发现异常,不想给女儿再添麻烦。
在进急救室的那一刻,她就已经去世了。
她走的,很安详。
“是战场原悠季的女儿是吧?”
一位护士走了过来,轻轻拍了拍战场原椿的肩膀。
“是……”
她哽咽着回答。
她知道自己这样不好看,抬手尝试擦拭脸上的眼泪,可那泪水是如此的不解风情,好似断了线的珍珠项链,哗啦啦地流淌。
护士也沉默了一下。
她想要递些纸巾或者什么别的东西来帮助面前的女孩,可是制服的口袋里除了记号笔什么也没有。
“麻烦来办理一下手续,战场原女士的尸体还在停尸房。”
她抿了抿嘴,似乎是发出了一声叹息,旋即说道:
“还有住院期间的费用结算。”
战场原椿的魂丢了。
她就像是一个僵硬的木头傀儡,跟在护士的身后,办理完了所有的手续。
终于,她跟在护士的身后走进了停尸房。
打开那个廉价的裹尸袋后,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她忍不住伸手抱了上去。
冰冷,发硬。
战场原椿的世界都崩塌了。
“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她咆哮着,满脸崩溃。
她本应该有个幸福的家庭。
父亲勤劳踏实,是公司里出名的业务员,虽然收入不算特别多,但是能够养活小小的家。
一家人偶尔一起出去玩,品尝高档的家庭餐厅,那就是最幸福的时刻了。
母亲温柔健康,是个标准的贤内助,她完美的完成了家庭主妇的职责,关爱丈夫,呵护女儿。
冬天里,母亲织的毛衣和围巾是最温暖的东西。
本应该是幸福的家庭才对。
可为什么?
为什么父亲突然遇见了贵人,突然发了财,开了一家小公司,一步步做大做强,成为上流人士,短短一年就跻身年轻富豪?
为什么母亲忽然就查出患了绝症,一病不起?
为什么孤僻的自己突然成为了高岭之花的大小姐?
战场原椿颤抖着。
事情本不应该恶化的这么快才对。
她不懂生意上的事情,她只知道,当公司破产的那一刻,父亲就仿佛丢了魂,整日无精打采,借酒消愁。
后来,讨债的人找上了门,那些凶神恶煞的家伙毫无疑问都是极道社团的成员。
父亲越来越憔悴了。
终于,他再也支撑不住,选择了纵身一跃。
战场原椿觉得自己早就麻木了。
可如今,母亲跟着撒手人寰,离她远去,那种剧烈的痛苦在心底里猛地爆裂开来。
就好像要把她的世界给炸碎一般。
战场原椿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兴许是把眼泪给哭干了,她终于站起身来。
护士小姐早就不见了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