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小二娘初回眉山,他便对这个聪颖俏丽又投契的小堂妹有相见恨晚之感,恨不得相处之时永无穷尽。苏家有读书传统,苏轼喜读书,也自然而然地欣赏识字尚文、见地不凡之人。而小二娘从小跟着自家哥哥姐姐读书写字,又受父母熏陶教导常有独特见解和至真之言,更令他刮目相看。不知何时起,小二娘已占据他心中的重要位置。
偏偏,是自家妹子呢。
苏轼看着面飞红霞、明媚娇俏的妹子痴痴地想。
骆如念过够了品味花香的瘾,又跳出花丛顺着小路往园子深处走去,渐渐远离寺院中心来到外墙位置,花丛尽头隐约可见一道木门。
“轼哥哥,快看!”
骆如念指着木门向苏轼示意。苏轼好奇上前查看,木门并未上锁,轻轻一推便开了。
只见一条小径从门边延伸而去,小径两旁分种着不同植物,左排各色蜀葵争相怒放,花团锦簇如海如潮,俨然蜀葵浪潮。其中蜀葵种类更多,品相上乘气味尤佳,蜜蜂蝴蝶成群结队在花间穿梭往来,赏花采蜜好不热闹。
右排清一色种植着芙蓉,枝叶茂盛葱翠欲滴,想必秋日时节必定姹紫嫣红满园香氛。又隐约可辨通幽曲径从花丛中蜿蜒通向山坡顶端的一处精致木屋,花海云潮蜂蝶翩纤,衬托得那木屋云里雾里恍若仙居一般。
苏轼和骆如念看呆了眼,对望着点点头,便携手同跨过木门踏进蜀葵花园,沿着小径一路赏花品香,渐渐走近木屋。突然,耳边飘来一句低沉威严的问话。
“屋外何人?”
两人吃了一惊,左右顾盼一番才意识到声音原是从木屋里传出来,听声音应该是位老妇人。苏轼回过神,对着木屋鞠躬作揖。
“学生眉山苏子瞻、苏二娘,因痴迷赏花不意间到此,多有打扰,还望见谅。”
屋内半晌没有回应。两人正在忐忑,听见老妇喃喃絮语:
“眉山,眉山……老尼独居日久,不成想今日得逢蜀地小友……唉,当日在蜀国水晶宫所见所闻,当真历久难忘……”
老尼顿了顿,又自言自语道:“世事变幻,唯有无常。”说完,深深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