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出。
整个殿内,好不容易回暖的气氛,再次被降至冰点。
李贤、郭晟、顾兴祖、蒋信四人,皆是不免心头猛地一咯噔,暗暗吃不惊不已,眉头骤然紧锁脸上表情变了变,不着痕迹的彼此对视了一眼。
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怎么都想不到,自己等人前往宫中觐见孙太后的时候,可都是秘密前去,并未有惊动过任何人,而那时候朱祁钰亦还是郕王,没有坐上皇位。
纵使现如今坐上了皇位,但明眼人都知道,其几乎是没有任何的跟脚,就被誉为天子亲军、手中利刃的锦衣卫,其指挥使也不过今日才除之,合适的人选都还没有选出。
其怎么可能知道这等隐秘的事情,又是以何种渠道得知?
难道眼前的朱祁钰,非他所表现的那么简单,其早早就曾有培育自己的人手,以往的一切表现和动作,都乃是演戏、欺骗了他们所有人。
但问题是现实吗?
可能吗?
还是说朱祁钰故意诈他们!
朱祁钰双眸微眯,将眼下四人神情尽收眼底,心中亦或多或少能够猜到,这些人在想些什么,对此他并不着急,冷冷的看着底下几人的反应。
其神情宛如盯上了猎物的猛兽,给予足够压迫和恐惧,静候猎物露出破绽一击毙命。
因为他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面对群狼环伺的朝堂,眼下这些个人手里的牌面也就那么多,无非既三两张而已。
要么选择孙太后寻求庇护,要么选择他寻求庇护,要么向文臣投诚。
为此该急的不应该是他,而应是这些个武将功勋。
就这般,过了半晌后,人群中年长的李贤,抬手轻轻擦了擦额头上密布的汗珠,深吸了几口大气,强压下心中翻涌的思绪,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道:
“陛下此言何意。”
“臣等有些不太明白。”
“朝堂危局,发生这等重大变故,且那时太后娘娘为朝堂主心骨,臣等协同布防,不管是臣等觐见汇报,还是太后娘娘召见臣等询问,应皆无任何的不妥吧!”
“此举,合理合情合法合规,臣等亦无任何逾越吧?”
按照规矩,明英宗朱祁镇,在王振的怂恿下决定御驾亲征,命他郕王朱祁钰留镇京师,其职责和职位不言而喻,占据名义上的大义,真要说汇报禀报,亦应该是首先向他,其次才能够是为孙太后。
时至今日,这些个人则无一人主动前来寻他,倒是跑孙太后那里比任何人都勤。
不过想想也能够理解,大家心里都清楚,他这个郕王虽占据名义和大义,但据事实来讲,真正掌握京城实权的人,乃是久居深宫的孙太后,他这个郕王不过是朱祁镇为了大义,推上来的‘吉祥物’而已。
相较于这些个武将功勋办事的毛躁和自以为是,那些个文臣则比之聪明太多,因吴贤妃所给的小纸条上,可并不仅限于只记载了武将功勋的名字,亦有不少文臣的名字。
但名单上亦是有标注,上面人名何人是主动前去,何人是受召前去。
而前去的文臣,全乃不是主动前去觐见,纵使拜访乃是孙太后召见,而武将功勋则近乎都乃主动觐见。
由此可见一斑。
别人文臣做事才叫真正的合情合理合法合规,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无任何逾越之举,而这些个武将功勋所行事情,所谓的合情合理合法合规,只不过乃是其自以为罢了,亦要看他较真还是不较真,一旦较真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