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王振深受宠幸,但他们这些个随行的武将功勋,并非没有办法对付其,亦不是拿捏不住其,只不过各有各的小心思,造就了眼下的局面罢了。
朝堂上都是人精,谁人能够猜不到?
王振和朱祁镇有错不假,而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这些个随行的武将功勋也好不到那里去。
且文臣和武将功勋,两者本就水火不相容,这么好的机会,这么好的借口,其能够放过打压他们机会才有鬼。
顾兴祖闻言皱了皱眉头,阴沉着脸陷入了沉默。
同时场中的众人也不是傻子,眼下朱祁钰召见他们,以及给他们看这些个弹劾奏章,又言这些个话语,能够有什么好心才有鬼,或多或少有着些许猜测。
其这是想要借机,从他们这些个武将功勋压榨他们的价值,狠狠的敲他们竹杠的节奏。
文臣无耻打压他们,皇帝不帮忙就算了,居然也跟着做这等落井下石的事情,一个个都把他们这些个武将功勋给当成待宰的羊羔,一时之间可谓是让场中的几人,心中觉得无比寒心。
想着,想着,顾兴祖脸色愈发阴沉了起来,看向朱祁钰已然没有了之前的恭敬和敬畏,神情中讥讽之意尽显,言语中亦全是不屑,冷笑道:
“陛下不愧是出自文臣....”
“当真是打着一手极好的算盘,亦能够将此等事情,给说的如此冠冕堂皇,着实令人大开眼界。”
“此件事情,陛下心中既有想法和决断,又何必遮遮掩掩、言这些个弯弯绕绕的言语,何不大大方方的直言不讳,倒也能够显得坦荡一些。”
这话说的。
可谓是相当的不客气,完全没有分毫的恭敬和敬畏。
几乎就差指着朱祁钰的鼻子,明言着喷他无耻、臭骂他了。
朱祁钰闻言微微怔了一下,不过转念一想,也明白此间为何会如此,对其这般反应倒也能够理解,亦知晓此乃在情理之中,倘若这般事情,这些个家伙都没任何反应的话,怕是他才要真正的担心了。
理解是一回事,但怎么做又是另外一回事。
不可否认,他是中意需要他们、欣赏这些个武将功勋,但身为上位者,应有的姿态和威严绝对不能够少。
此间又何尝不是他在给这些人机会?
倘若不把应有的位置站稳,明明是他雪中送炭,倒显得他求叫这些人般。
纵使彼此合作,这些人也势必不会真正的领他的情谊,念及他的半分好,反倒是会觉得一切都是他们应得的,一切都是他这个做皇帝应该。
乃是皇帝需要他们,而非他们需要皇帝。
如此不妥妥的本末倒置,失去了他本意和初衷,亦难以收拢这些人的心。
并且从头到尾,他朱祁钰亦没有做过对不起,这些个武将功勋的任何事情,反倒是这些个家伙,闲不住跑去找孙太后表忠心,先行此等逆举,对不起他在先,他为何要忍气吞声?
想着,朱祁钰面色骤然内敛,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脸阴翳,瞳孔中双眸微眯,身上迸发出骇人冷意,冷笑讥讽道:
“哟呵.....”
“长本事了。”
“有脾气了,脾气倒还真的不小。”
“如此有本事、有血性、有脾气,为何惧之区区阉人,为何把皇帝都弄丢了,为何被差之好几倍的瓦剌贼子杀的片甲不留,犹如丧家之犬回京?”
“对外人唯唯诺诺,倒是对朕‘重拳出击’,镇远侯这是认为他人不好欺,而朕则软弱可欺吗?”
说着,朱祁钰眯着的双眸猛然睁开,‘砰’的一巴掌拍在案台上,从椅子上直直站了起来,直勾勾的盯着丰城侯李贤,厉声质问道:
“丰城侯此间,你年岁最长、辈分最高,想来对于大明律例亦最清楚不过。”
“尔来好生的与朕说一说,目无君上、蔑视君威,该当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