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情况,又怎让整个北京城的官员、将士、黎民百姓相信,他们能够守得住北京城,能够抵挡住异族贼子的铁骑攻伐,届时必使本就已经骚乱动荡的北京城,局势变的更加的难。
稍有不慎,此事就将变成,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草。
他年岁虽已七十载有余,对于朝堂的事情过问不多,插手事情甚少,但在其位谋其事,又因其乃是先帝托孤辅政,拥有这等特殊身份。
别人可以装聋作哑,选择爱惜羽毛独善其身,他却是无论如何都没办法,也没办法眼睁睁的看着局势往不可控地步发展。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此件事情上,不管太后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
另立新君、另立长君,都是势在必行的事情。
只不过时间早晚,仅此而已。
时间长则乃是双方彼此妥协,找到一个彼此都能接受的临界点,不如现在这般突兀,打了所有人都措手不及,造就这般尴尬局面。
虽眼下事情,非他所想这般发展,亦打乱了他的计划。
但事已至此。
哪怕胡濙心中不愿趟这趟浑水,也不得不选择站出来,同时表述自己的鲜明立场,这等大事上,万万容不得两面三刀、左右摇摆骑墙派存在。
顷刻间。
场中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劝解的胡濙身上。
胡濙的出现,令原本准备一鼓作气,以解心头之患的孙太后面色骤然狂变,紧跟着心也在此刻瞬间落入了谷底,她怎么都没想到,在她占据礼法大义的情况下。
身为礼部尚书,又为先帝托孤辅政的胡濙,居然会率先站出来,出言劝解阻止她。
“胡尚书....”
“您您您....您执掌礼部,对于天家伦理、大位继承,此间的规矩和定律,当是比任何人都清楚。”
“而眼下于谦和郕王两人,当着咱们所有人的面,言这等逼宫篡位的谋逆言论,做出这等违背礼法大义的事情。”
“您为何要阻拦哀家......”
“您真正应该呵斥、阻拦、抨击的,不应该是于谦和郕王这两个目无礼法大义、居心叵测,行逼宫篡位逆举的贼子吗?”
“尔此举,如何对得起先皇塌前托孤,将此刻还身在贼寇手的陛下,宫中尚在襁褓中的嫡皇子于何地!!”
听了这话,胡濙苍老满是皱纹的面色变了变,眉头拧作一团,沉沉的叹了口大气,收回了与之对视的目光,亦不敢与之对视,默默的低下了头。
随后他顿了顿,犹豫敦促了片刻,终归是朝着孙太后位置,缓缓的跪拜了下去叩首,沉声道:
“太后娘娘.......”
“非老臣不知礼法,不懂大义。”
“实乃,礼法也好,大义也罢。”
“皆重不过江山社稷,天下的黎民百姓。”
“倘若先皇知晓,应也会理解当下的局势,理解老臣的苦衷。”
“恳请,太后娘娘三思!”
“当以大明江山社稷,天下黎民百姓、大局为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