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来说。
朱祁钰大病刚刚醒转,虽用过药膳精神头看着还算不错,但身子骨还很虚弱,并不宜出门,最好还是居家调养恢复些时日为最佳。
但今时不同往日。
知晓内情,知今夜究竟发生何种大事,方才心中有了决断,朱祁钰断然没有告病不去的道理。
至于太后为何知晓郕王苏醒,此间问题自是不用想,毕竟为朱祁钰治病者乃宫廷御医,以孙太后掌管后宫多年,又如何能够瞒得过她,郕王苏醒之事,御医又怎可能不禀报情况?
于一旁愣神的郕王妃汪氏,待听到这般回答,脸上表情变了变,正欲想要说些什么,但见到自家王爷坚定面容,到嘴边的话,终究是没有说出口。
沉吟片刻,汪氏收敛心神,快步上前招呼着静候在门外的奴婢入内吩咐,配合着为朱祁钰沐浴更衣,在大体嘱咐清楚后,汪氏大步流星离去,为朱祁钰准备后续入宫御寒防凉等事项。
一场秋雨一场寒。
又是夜深时分,天空淅沥沥的下着小雨,朱祁钰刚刚大病苏醒,身子骨虚弱御寒自是很差,倘若再受阴寒冷风袭扰,风寒之症再度复发的话,会是何种模样谁也不知晓,这也不是汪氏所想要看到的。
一盏茶的功夫,在汪氏有条不紊的安排下,一切已然准备妥当。
朱祁钰自是没过多耽搁时间,坐上暖烘烘的马车,见着成敬静候在一旁,欲随自己一同往宫城而去,随即不由皱了皱眉头,摆手吩咐道:
“成敬就不用跟着了,这些时日本王重病,尔等跟着忙前忙后,趁此时日好生的歇息一下吧!”
听闻这话,场中跟随在旁的汪氏、杭氏、成敬几人,面色皆是露出愕然,微微有些愣神,要知往日出府,朱祁钰可都是点成敬伴随左右,今日这般吩咐,着实让所有人没想到。
待片刻后,汪氏率先回过神来,轻声出言道:
“王爷,您刚刚大病初愈,身边不跟个熟悉的人,臣妾担心....”
话音未落。
朱祁钰不愿在此事上浪费时间,遂大手一挥,以不容质疑的口气,回道:
“本王的身体,自是心中有数。”
“就这么定了。”
今日入宫,前去议事并非他的侧重点,而是要与他母妃开诚布公好生详谈一番,才是其真正目的。
此间自是不可能让,本就拿捏不准的成敬跟随。
言语强势,同时也不给众人任何劝解的机会。
之后,在所有人担心忧虑的目光中,朱祁钰冲着驾车的马夫挥了挥手,放下手中攒着的门帘,吩咐道:“走吧!入宫....”
......
东华门外。
一辆马车疾驰而来,稳稳当当的停在宫门处。
静候于宫门处的金英,快步走到马车前,行了一礼,道:
“臣金英见过郕王爷,请王爷速速移驾肩舆,太后娘娘与一众朝中大臣,正在乾清宫等着王爷一同议事。”
乾清宫是内廷后三宫之一,与交泰殿和坤宁宫共同构成了皇帝的家庭生活区域。
在功能上,乾清宫既是皇帝的寝宫,也是处理日常政务的重要场所。
如今皇帝不在宫中,按正常礼法,此地本不应该启用,且太后本居住于慈宁宫,纵使召见大臣正常情况都应在慈宁宫,结果此时却偏偏选择乾清宫,倘若说孙若薇因儿子被俘乱了分寸,打死他都不相信,为此这中间含义不可谓不够深奥。
朱祁钰心里有着些许猜测,却未多言过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