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小白皱眉,道:“此人油盐不进,对皇帝也不见得多忠心,花钱买消息不是更方便吗?”
沈嬷嬷苦笑,道:“眼下正是用钱的时候,哪那么多闲钱买他的消息,帮他替皇帝多多敛财吗?”
“我们不知道他的底细,想要拉他尽快入伙,难。”路小白犹豫了下,上下扫视路轻轻,道:“总不能用美人计吧?他品味应当没那么另类——哎呀!”
路轻轻揍完路小白,面色仍十分稳重。
“有何不可,我们轻儿也是难得的美人呢!”沈嬷嬷只是笑,道:“我还可以告诉你,水云阁和摩罗教颇有渊源,从此处入手,也未尝不可。”
路小白看了眼手中的桃夭剑,道:“所以,他也认得桃夭剑?”
沈嬷嬷笑着点了点头,拍拍他的肩,嘱咐道:“也得好好练功,别让兮儿等得太久。很快,你们二人就能相见了。”
路小白应了一声是,又换回了那把朴实无华的木剑,走到一旁继续与路轻轻对招。
路轻轻伤得极重,如今也只勉强恢复了三成,只能拆解招式。
只是这一次,路小白再不敢心不在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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芷萝宫中,司琴照旧守在屋顶上,不让任何暗卫靠近孟屏君的寝宫。
她是萧珩岳精心挑选的暗卫和死士,不够聪明但足够忠心,从一开始就是要安插在孟屏君身边的眼线。
只可惜,她最后还是不能只忠于萧珩岳一人,动了暗卫最不该有的恻隐之心。
寝殿内,素简正为孟屏君诊脉,怪异地看了眼正为孟屏君捏肩捶背的乌木。
如此胆大妄为,竟敢在皇宫内,对皇帝的宠妃动手动脚。要知道当初柳云为孟屏君诊脉,腕上还得铺上丝绢,如今乌木简直不要命了。
乌木无奈地回看她,摆烂地耸耸肩,道:“师姐别看了,贵妃娘娘有令,在下不敢不从。”
孟屏君看也不看他们二人,只问琉璃灯下一身灰衣的孟婉兮,道:“兮儿,这幅画,你能临摹吗?”
孟婉兮皱着眉头,目光都落在拼拼凑凑组在一起的画上,闻言头也不回地道:“临摹此画不难,但要找到相似的颜色,落在身上还能不改气韵,极难。”
这幅画是方文渊亲笔绘就的,笔触简练老成,用色红艳古朴,颇有上古遗风。
只是画纸极薄,画里的内容又过于触目惊心,不能现于宫中,可惜了一幅好画。
画是被拆成七八份,藏在素简和乌木的衣帽里,药丸里,好不容易才带进来的。
素简至今仍心有戚戚,道:“娘娘着实胆大,这要是被发现了,我们几个都是死无葬身之地。 ”
孟屏君不以为意,道:“我将底细托付给你们,自然是信得过你们二人,若是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我们还怎么合作,你们还怎么报仇雪恨?”
“你这都敢说?” “你出卖我了?”
素简和乌木同时惊呼出声,然而两人对视一眼,又都各自惊诧——
素简道:“师伯和我的关系,你已经知道了?”
乌木忙举起双手,道:“你就当我还不知道!”
“你们别吵了,”孟婉兮抬头,无可奈何地看着二人,道:“这画不能久留,现在就得烧了,你们还要再看一眼吗?”
“不必了,能还原个九成,咱们此事就算成了。”孟屏君脸色依旧苍白,扶着乌木的手站起身,缓缓走到孟婉兮身边。
她轻轻取下琉璃灯罩,在烛光的轻轻跳动中,对着围过来的三人说道:“传说无相禅师精通易经八卦,知天象星宿,能推演国之运势,就是此人说我姐妹有祸国之相。”
孟屏君拾起两张纸凑近烛台,火舌很快将纸张吞噬烧毁,道:“我倒要看看,有朝一日,若世人认我为天命所归之人,他会是什么脸色。”
孟婉兮也拾起几张放在烛火上,凤翼和龙爪抓着火焰,一道散为了灰烬。
凤栖梧桐木,浴火于梧桐叶中,方得涅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