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应元退了出去,路小白的房间短暂安静了下来。
屋内点了好几盏烛火,照亮了每个角落。
路小白站在明黄色的烛光下,眼中流露出浓浓的怀念。
环顾四周,只见房间窗明几净,墙上挂着的弓箭和刀枪依旧锋利,就像屋主人只是短暂出趟门,过几日便能回来。
“吱呀——”一声轻响,房门打开了。
路小白回头去看,见是一直跟在沈娉婷身边伺候的沈嬷嬷,提着茶壶走了进来。
沈嬷嬷让举灯笼的下人就在门外守着,轻轻关上门,笑呵呵道:“小白少爷,你可算回来了,老爷和夫人都念你们念得紧。”
路小白连忙站起身来,恭敬地向沈嬷嬷行礼问好:“沈嬷嬷好。”
沈娉婷接过沈嬷嬷递来的茶壶,娴熟地烫着杯盏,温柔嘱咐道:“小白,以后回孟府就大大方方地回,不必听兮儿的,回自己家还要躲躲藏藏的,哪来的道理?”
沈嬷嬷也在一旁附和道:“夫人可想你想得紧,小白少爷多回家,夫人和老爷看着也高兴。这几日应元少爷带着夫人孩子来府中小住,可巧,让你们给碰上了。”
路小白听到这里,有些不放心地问道:“孟姨,武将无诏不得入京,应元哥这次突然回来,是不是边疆有紧急的事?”
沈娉婷将茶递给路小白,笑道:“想什么呢!你应元哥的大儿子今年已经九岁了,小女儿也五岁了,俩孩子都是在北疆风雪里长大的,早该回京都来上学了。”
路小白点点头,心头仍存一丝疑惑,道:“应元哥是征战沙场的大将军,这次能请旨回京,是不是边疆战事是要结束了,那鸿风哥是不是也能回来了?”
“小小年纪,操那么多心做什么?”沈娉婷拍了拍他的手,道:“边疆战事是何等机密,哪能轮到我们妄加猜测?小厨房在做你爱吃的玫瑰酥了,一会儿就能吃。”
“好的,谢谢孟姨,就是辛苦范大娘了,这么晚还得点灯下厨房。”路小白乖巧地应了。
“范大娘最喜欢做吃食给你们,光我和你孟伯伯,能吃几个菜?”沈娉婷眼里盛着笑意,那过于艳丽的眉眼此刻竟也如佛像一般,变得祥和慈悲起来。
她轻声嘱咐路小白,道:“今夜你就睡在这儿,绣房给你和轻儿都新作了几套衣裳,明早吃了饭再一起带回王府。轻儿也是姑娘家,天天穿一身黑的,兮儿也不劝她。”
“孟姨,我和姐姐都老大不小了,您不用替我们操心这些 ——”路小白心中感动,忙哄道:“主人待我和姐姐很好很好的。”
“孟姨天天盼,总盼不到你们回来,只能瞎操心些有的没的了。”沈娉婷笑着道:“孟姨也知道,你这次回来是有事要说,可是兮儿又出什么事了吗?”
谈起女儿,沈娉婷神色有萧索之意,路小白看在眼里也跟着难受。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先将孟屏君的事办好,道:“孟姨,我这次回来,不是主人有事相托,而是——”
他沾了一点杯中水,写了个屏字。
沈娉婷和沈嬷嬷对视一眼,眉头都同时一皱——
“老身突然想起来了,厨房里还有些樱桃煎饼,”沈嬷嬷忽然高声道:“门口俩小的,你们不必守着了,去替夫人取了过来。”
“是。”门口守着的两道人影退了下去。
沈嬷嬷灭了几盏屋中的烛火,只留了一盏琉璃灯,低声道:“夫人和少爷先谈着,奴婢去门口亲自守着,断不会让人靠近。”
“辛苦嬷嬷了!”路小白躬身行了个大礼。
沈嬷嬷走后,沈娉婷眼里满是担忧,问道:“小白,如何遇到屏儿了?到底怎么回事?”
路小白轻叹了一声,他视力极好,在只余一点光亮的房中,取出旧日曾用过的砚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