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婉兮并不重欲。
嫁给萧熠后,头两年夫妻还算和睦,萧熠在床笫之间也有三分温存。
后来,每每与萧熠行敦伦之礼,只让她疲乏酸痛,无半分闺房之乐可言。
可当萧熠来到她房中,无论是怒的,醉的,冷的,阴阳怪气的,她都忍不住迎合。
至少皮肉相贴时,能听到他因她加快的心跳,能看到他因她眼中燃起的火苗,偶尔四目相接,也让她以为窥见了一点爱情的影子。
她松开搂着他脖颈的手臂,在波涛起伏中,侧过头看向紧闭的屋门,任由眼泪洇湿了枕巾。
在爱他与不爱他之间,她挣扎了整整三年,渐渐失去了迎合他的勇气,也做好了戏终的准备。
天色渐明,红烛蜡尽,骤雨方歇。
萧熠并不急着叫人烧水进房,那点微薄的酒意也消散干净了。
他穿上亵裤,去外室保温的茶桶中取出茶壶,给自己倒了两碗温水大口喝下,略一犹豫,还是提着茶壶到了内室。
孟婉兮也已穿好了里衣,侧身躺下。
“喝水吗?温的。”萧熠问她,声调一如既往的冷,只是带了些床事后的餍足。
孟婉兮轻轻摇头,将头埋进锦被里,并不看他。
萧熠还是将孟婉兮从床上拉起来,半抱进怀中,无视她发红的眼眶和泪湿的眼睫,倒了碗水凑到她唇边要她喝下。
孟婉兮顺从地喝了两口,又侧身躺回床榻里侧,并不理他。
萧熠站在床榻边上,看着拼命将自己往里缩的孟婉兮,皱眉问:“你今日怎么了?”
“无事,有些累了。”孟婉兮声音微哑,带着浓浓的倦意。
萧熠听得心头烦躁:“不对,你往日不是这个样子。”
今夜折腾这么久,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孟婉兮不对劲,素来曲意逢迎的王妃,今夜竟只剩顺从。
孟婉兮压着心头的酸涩,低声道:“尊贵的王爷,天快亮了,有什么事我们明日再说,成吗?”
“你不对劲。”萧熠眉头越皱越紧:“你在猗兰院只叫本王夫君,轻易不叫王爷,床笫间也从没像今日这般不知趣,像......像条死鱼,不知动弹一下。”
孟婉兮闻言只觉难堪,猛地撑起身子怒视萧熠,杏眸里漫起一片水雾,一眨眼便淌下一堆泪来。
她用手背去擦,可怎么也擦不完,眼前男人的脸总在模糊的朦胧中。
在这一天一夜的时间里,孟婉兮既耗费了脑力又刚丢了体力,无数委屈满溢出来,她张了张嘴,喉头一哽,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本王问你呢,说话!今日到底怎么了,装什么木头了!”萧熠见孟婉兮蹙眉抹泪并不答她,又隔着锦被踢了踢她:“到底怎么回事,说清楚再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