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送我去失败者该去的地方。”

一头半鹿请安德烈骑乘上身，安德烈拒绝。

虽然安德烈这么说也确实这么做了，半鹿们依然不敢用失败者的待遇对待他。

它们分出两头恭送安德烈离开山林。

熔炉则被弃置在原地，留下四头半鹿怪物守卫。

又有一头半鹿赶先奔向山林外，找巨蟒汇报去了。

保罗：你真的这么做了。

保罗：值得吗。

安德烈：如果是为了那些月民，不值。

安德烈：因为我不同情它们，一点也不。

安德烈：但哪怕是一条狗，一只羊，也都应该有目的地活，有目的地死。

安德烈：我小时候最喜欢捏蚂蚁玩，长大了就不捏了。

保罗：你长大了，有了恻隐之心。

安德烈：不，是玩腻了。

安德烈：你可以坐在蚂蚁窝旁边一下午，捏死无数只蚂蚁，但是没有意义，你第二天去，它们还在。

安德烈：它们的目的是活下去，而我活着的目的不是杀死它们。

安德烈：我不希望我活着的目的是杀死什么，那太无聊了。

保罗：我明白你为什么不喜欢这个游戏了。

安德烈：是的，因为这种游戏我早玩腻了。

保罗：但，在巫师看来，这些月民作为教具是有意义的。

保罗：它们活着的目的就是被用来锻炼你们。

安德烈：我不反对。

安德烈：狗养着是为了看家，羊养着是为了吃肉。

安德烈：且不说它们背叛过世界，就说巫师强大，养一群教具又如何呢，说到底月民又不是人。

安德烈：但我讨厌谎言，讨厌谣言。只有这种事我无法容忍。

安德烈：要拿它们当一次性的兵器教具，用完就扔掉，可以。

安德烈：但不该让他们有错觉，有还能活下去的错觉。

安德烈：没有谁，没有谁是活该得到这种下场的。

安德烈：罪大恶极，酷刑，死刑，极刑，理所当然。

安德烈：只有一点，不该在死生这件事上进行欺骗。

安德烈：建立在这种欺骗上的胜利我不需要。

安德烈：为了我自己，我不后悔，这值得。

保罗：但也许巫师们从未许诺。

安德烈：误导，我一样痛恨，那是更懦弱的欺骗。

保罗：我想我好像明白了。

保罗：为什么你会拥有“继承”之名。

保罗：在那场仪式里，我从来就是，配角。

保罗：不过我不讨厌。

保罗：总之，我理解了。

安德烈：谢谢。

安德烈：对你说这么多，就是希望你能理解。

安德烈：我们的路还很长，我希望能得到你的支持。

保罗：当然。

保罗：工钱几号发。

一行人出了山林，回到轨道附近。

列车已经不知何时停在了远处，似乎是有些害怕巨型的鹰与蟒，不敢靠近。

安德烈最后到场。

巨蟒特意游了过来，伏下头，意味深长地对安德烈说道：“我希望你明白自己做了什么。”

“我明白，阁下。”

“不改了？”

“不改了。”

巨蟒吞吐信子：“结果提交，本次熔炉适应性测试结束。”

与此同时，郡城巫师塔中。

三名巫师围坐在一张小桌子上。

桌子上什么都没有，他们却能看见所有的事。

白袍：“结果提交，白纸黑字，尘埃落定，如何评等。”

蓝袍：“除了最高等还能怎么评。

又是昭天客，又是最后优胜者。

要是评个一等二等，等他日后发迹，履历被翻出来，我们全都得被笑话死。

你们有眼无珠，别带上我。

老子要脸。”

红袍：“但是他的政治倾向令人担忧，他似乎很同情月民。”

蓝袍：“你放哪门子屁呢。

就他那杀人不眨眼的样，还同情，你伸出脖子来让他同情同情呗。

他是对你们‘恶魔引擎’的城傍六族政策有意见。”

白袍：“注意言辞，城傍六族法案由世界之心立法。”

蓝袍：“哼。我代表‘雷霆师范’收回个人不当言辞。”

白袍：“我谨代表‘白骨碑林’提议，评等最高等。”

蓝袍：“雷霆师范附议。”

红袍：“但是他说了要放弃所有权益。”

蓝袍：“切，他说他的，老子评老子的。

什么时候你们恶魔引擎还在乎一个学生的说法了。”

红袍：“我反对，该名新生对城傍六族政策不满，隐患极大。”

白袍：“恶魔引擎是否反对。”

红袍：“恶魔引擎不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