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曼酒吧的会面后,第三日。
桉树海酒店,某间豪华套房。
“撤离用的马车已经准备好了,几条备用路线也检查过了。”韦德刚一进门就开口问道,“你那边呢。”
“安全屋没有问题,伯母家的消暑小屋很合适。
我去看过了,那一片全是有钱人的度假屋,现在又正值避暑的季节,周围随时都有安保巡逻,就算是陷阱也渗透不进去。”
安德烈一边回答,一边递了两盘吃的给韦德:“先垫垫肚子,离约定的时间还早。”
韦德接过食物又放下,自言自语道:“按陷阱的说法,今天交割的时候,他们会把学生档案带给我。”
韦德开始在房间里乱走:“是我的错觉吗,总觉得这个过程太顺利了,反倒是有些不对。”
安德烈不知道说什么好,干看着韦德来回踱步。
等他数到第八圈时,韦德停了下来,不放心地问道:“你说他们有没有可能黑吃黑。”
“当然有,你现在才发现吗。”安德烈继续递上食物。
“那怎么办,你也没说过啊。”韦德推开餐盘。
“这话说的,你也没问过啊。”
“你要再拿这种破烂玩笑恶心我,我指定要给你两下。”
“真是没有幽默感。”安德烈放下盘子:爱吃不吃。
“你管这叫幽默感?”
“啧,”安德烈嫌弃道,“你的审美没救了。
真是想不通,伯父伯母的品味都那么好,再加上我高尚情操的多年熏陶,你竟然还是个有待提高的水平。
伯母家的度假小屋多漂亮啊,你就没有什么表亲吗,一想到那么好的地方非得传到你手上,唉,糟蹋,唉,浪费。”
安德烈摇摇头,一边咂嘴一边发出各种意义不明的叹息。
“我超你的。就你那些烂俗笑话,我他妈真想不通你能是贵族出身,你才是真给伯父伯母丢脸。”韦德被安德烈的胡扯转移了注意力,两人开始互相挖苦。
闹了半天,韦德的情绪好了一些。
安德烈此时开口道:“即使他们要黑吃黑,在我们的设计里也不是什么大事。
交割流程你是知道的,你和陷阱的人碰面,先检查‘货物’的状态,如果没有问题,就往桉树海酒店发一封带有记号的信。
收到信后,我会比对记号,只要记号正确,就将钱交给带信来的人。
关键的细节就在这信上,到时候你要求他们把学生档案和信一起送来。”
“然后呢,万一他们把我和货一起扣了怎么办。”
“再多给钱就是了。
在学生档案送到桉树海之后,我们就有了陷阱的罪证,这个时候他们如果还想着黑吃黑,求的不过是钱。
只要给钱,他们就不敢杀掉你撕票,否则两败俱伤。”
“但还是有风险,不是吗。”韦德先是低语,而后沉默。
安德烈张了张嘴,胜券在握的表情逐渐消失。
“谁也不能确定陷阱是怎么想的,你不能指望他们完全按照你的思路来行动。”韦德抿着嘴说道。
气氛似乎凝结至冰点。
突然,韦德欢快地用近似歌颂的语调吟唱道:“这就是安德烈·路德维希啊,不是他的钱他花起来真痛快吧,不是他的命他折腾起来真随便吧。”
“你他妈,”安德烈表情扭曲,“搞了半天就为了损我这一句是吧,我就说,这些事你又不是不知道,装模作样的。
我他妈还故意想办法转移你注意力,结果你在这儿等着我呢。”
韦德大笑。
安德烈装作不在乎的样子,生硬地说道:“看在你小子贴钱卖命的份上,算了,这局算你赢好了。”
韦德脸色顿时一黑。
这次不用安德烈递过去,韦德自己抢过盘子吃了起来。
安德烈腹诽道:一生气就猛吃,怪不得能长那么胖。
“吃的还行吧,不够我再叫点。”
韦德懒得搭理安德烈,埋头苦吃。
早晚报复回来,把你也当牛马使唤。韦德暗自发狠。
两盘子食物吃光,韦德摸摸肚子,再看看挂钟,迟疑道:“还有一段时间,咱们是傻坐着,还是最后再推演一次。”
安德烈无所谓道:“都可以,不过我建议你别搞得太紧张。
就算是出了岔子,也是保命要紧,第一时间公开巫塔学生身份,第一时间告诉他们还有我这么个人,在绝对安全的桉树海里,知道所有的前因后果。
陷阱不是不入流的盗贼,有脑子的,他们比谁都懂,公学学生是一回事,巫师塔学生是另一回事。”
韦德反驳道:“我也不是没脑子啊,我担心的不是自己,我是担心会不会造成误伤。”
“不会有连带伤害。”安德烈用肯定的语气说,“‘货物’的母亲去世,父亲跟随商队外出一年只回家两次,邻里之间更是不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