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德紧了紧裤腰带,忍住深吸一口气的冲动——这里实在太臭了。
他推开诺曼酒吧的卫生间隔断门,低头狠跺了几下鞋又在地板上磨了磨,脚感由黏稠变为油腻。
不管是什么,总比粪水好。韦德安慰自己,努力不去想自己的鞋底现在会有多恶心。
刚抬头看向吧台,一股热浪熏得韦德差点没忍住转移视线。
扑面而来的温度里是若有若无的狐臭和木头泡水烂掉之后的糟味,前者来自这拥挤酒吧里的每个人,后者则要归功于劣质啤酒的独特风味。
韦德在心中痛骂安德烈把自己扔到这里受罪,脸色阴沉,推攘着挤回了吧台。
刚坐下,一条汗津津的胳膊搭在韦德肩上:“哟,老板你回来了。”
韦德嫌恶地将那人甩了下去,骂道:“要说就说,别他妈动手动脚。”
地痞尴尬地收回手,若无其事地打量四周,生怕被人看见自己丢面子的样子。
韦德没心情体谅一个地痞,不耐烦地催促道:“他妈的说话。”
地痞强忍不快,龇着黄牙向韦德介绍道:“老板你是想要学生是吧,这可不容易找啊,但是你出去打听打听,谁不知道我黄牙,不管老板有什么要求我都能办到。”
还真有。韦德按下心中惊讶,露出兴致勃勃的表情,问道:“真的?多少钱。”
“当然是真的了,结业证书都有的,正经的公学学生,以前读到了六年级,可水灵啦。”黄牙还想抬价。
“以前?”韦德站起来攥住地痞的衣领往上一提,“你他妈没长耳朵是吧,老子和你说了,要在读的学生,在读的。”
说完啪啪两个耳光扇得地痞眼冒金星。
再将地痞往地上一掼,韦德用手把住吧台,一只脚站稳,另一只脚像踩蟑螂一样使劲往地痞身上招呼。
“你他妈是不是听不懂人话,是不是听不懂,说话。”
这地痞擅长的是口舌,从来就没干过打手的活,在身高体壮的韦德面前毫无反抗之力,缩在地上连连讨饶。
这种档次的酒吧,每天很难不发生几次斗殴。
众人见怪不怪地拉出空间,熟练地围作一圈看起戏来。
“嚯,这小子体格可以啊。”“是地下那个太弱了。”
管事的酒保也很快反应过来,撑手翻出吧台,从正面隔开韦德,喊道:“嘿,这里不准打架。”
韦德很懂规矩地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无意闹事,缓缓往酒吧门口退去。
但走到地痞边上的时候,他仍是一副不够解气的样子,又赏了地痞一个足球踢。
酒保立即上前阻止。
韦德再次抬手致歉,从怀里掏出一叠钱抛给酒保:“抱歉,下一轮我买单。”
赶在众人发出欢呼声前,韦德朝地上的地痞吐了口唾沫,厉声骂道:“呸,老子说了要学生,在读的,听不懂人话是吧。”
撂下这句话,韦德骂骂咧咧地出了酒吧。
韦德身后,酒保点好钱,高声宣布道:“每人一杯啤酒。”
有眼尖的看见了那叠钱的厚度,立即凑上来质疑道:“那么多钱,就一杯啤酒?”
酒保压根不理,把钱揣进怀里。
那人还想追问,已经被周围的欢呼所淹没,再一看四周有几道不怀好意的目光,悻悻地端走自己的啤酒坐了回去。
酒保上完一轮酒,先叫来人顶班,随即便离开吧台,又经过后厨,最终来到酒吧库房的隐秘房间前,敲门道:“保罗老大,出了点事。”
“进来。”
酒保推开门,先把刚才收的钱交给房内名为保罗的人。
保罗一捏钱的厚度就把钱扔到了沙发扶手上,语气不善地问道:“怎么回事。”
酒保连忙低下头,回答道:“这不是兄弟们自作主张弄的,是刚才有个惹事打了人的,他主动赔的。”
保罗推开埋在胯下的头,握着平底杯抿了口烈酒:“有什么奇怪的地方,讲。”
“那个人是来买欢的,但是他的要求很奇怪,他要学生,还必须是在读的。”
“学生?”保罗放下酒杯,踢开趴在地上的女人,注视着酒保,问道:“你确定他要的是在读学生。”
“我确定,保罗老大。”
“讲仔细。”
“黄牙那伙人会在我们这里拉客,这事您知道,我们有抽水的。”酒保说完刻意停顿了一下,见保罗没有不满的意思才继续讲道,“他们手里正好有个读过书的马子,就找上了那个买欢客,想要牵线。
也许是黄牙没搞清楚,也许是觉得能糊弄过去,反正那买欢客不买账,还异常的不高兴,直接动手打了黄牙一顿。
我按规矩上去拉平,那人识趣,主动赔钱,之后十分干脆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