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又没见过重刑犯,这怎么好说。”安德烈摊手道,“反正比我们之前见过的那些盗匪和跑腿子危险。”
韦德点点头:“能再具体一点吗。”
安德烈沉吟道:“嗯,我们以前见过的那些处于社会边缘的人,他们犯罪的理由大多是生活所迫对吧,也就是说他们图的是财,没有道德或者道义可言。
那两个人给我的感觉不一样,他们发自内心地认可某种道义。
他们看上去甚至很友善。
这其实更可怕,因为他们的道义和我们所熟悉的社会规则完全是两个东西。
也许有一部分在表面上重叠了,内里却是分开的。
就好像十字路口,两条路只有那么一点是交叉着的。
他们表现出来的也只是那么一点,其他的根本看不清。”
韦德摸了摸自己的小臂,上面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缓缓说道:“确实是陷阱给我们的印象,藏在雾里的沼泽,隐匿在人群中的怪物。
路德,你的描述让我想到了传说中的狼人——大部分时间是人,有正常的喜怒哀乐,而一旦变身为狼就失去了人性,冷酷无情。”
安德烈立即反问:“这样危险的人同时出现在公学内外,彼此还认识,现在你还觉得有第二种解释吗。”
韦德有些动摇,迟疑道:“还是不能确定他们就是陷阱。”
安德烈此时已经找准了思路,伸出手做了个数钱的动作:“你忘了,人、钱、地,这三者同时出现的时候,其间必然有着联系。
有草的地方不一定有羊,有羊的地方不一定有狼。
但反过来说,有羊的地方一定有草,否则羊会饿死;有狼的地方一定有羊,否则狼会饿死。
法外之人从事非法勾当,非法勾当催生法外之人。
他们既然在公学现身,又身居功能性的职位,其从事的勾当怎么可能与公学无关。
我们在公学读了十年书,你告诉我,除了陷阱,你还想得到有其他人能在公学中牟取非法利益吗。”
在这个逻辑中韦德没找到漏洞。
安德烈又补充道:“我混进去的那所公学的地位很高,应该是骑士时期建校的。
我还在荣誉室里看见了一张画像,上面有哈维。
我们不是没进过学校的荣誉室,里面可没有哈维的画像。
大家又都是平级的郡公学,你说是为什么。
那里应该就是保管学生档案的公学之一。
所有的证据合在一起,这绝不是偶然,陷阱必定在那里,而且我可以断言,柜员和门房这两个人在陷阱中的地位不会低,至少是中层人物。”
韦德沉思片刻终于认可了安德烈的想法:“确实如此。
如果是无关之人,要选择公学或者店铺作为藏身之所,犯不着做门房和柜员,那些少接触不接触外人的职位更好,比如清洁财务之类的。”
说完,韦德话锋一转:“不过我倒是真知道有其他人在公学身上捞钱。”
“啊?”安德烈吃惊道:“谁啊。”
“搞食堂的那帮人呗。”韦德笑道。
“嘁。”安德烈一撇嘴,也讽刺道:“人家那可不是非法收入,正经的承包合同呐,还因为是‘对教育事业的贡献’,半根毛的税钱都不用缴。”
两人的家境虽然尚可,也没富裕到可以天天下馆子,十年公学生涯大部分时间仍然吃的公学食堂,因此积怨不轻。
发泄完情绪,韦德回到正题:“我明白,现在必须假定你已经在陷阱的人面前亮过底,所以你不能再出现。”
“没错,”安德烈点头道:“接下来的行动靠你了。”
安德烈指着纸堆中的一张给韦德看:“我们刚才总结过,陷阱的目标主要是成绩好的,但也有例外,就是样貌好的。
这个例外是关键,样貌出众的学生失踪,你觉得这能和奴隶贸易撇开关系吗。”
韦德一听,心领神会道:“你想让我扮成买家去钓鱼。”
“是的,计划是让你扮成某个贵族的仆人。
这个贵族有着恶劣的癖好,对青春美貌的学生有独特的偏好。
你作为专门替他做脏活干坏事的仆人,必须进入地下奴隶贸易,以此来满足你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