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两下,又发癫,还做白日梦。”韦德不惯着安德烈,直白地抱怨着。
安德烈笑而不语。
先是被接连吓了几次,最后又被贴脸嘲讽,韦德越想越窝火,再一看安德烈故作矜持的模样,气急败坏道:“是,就你帅,就你聪明,还梅林,还东风,你怎么不许愿天上掉下来一袋子钱砸死你呢。
不对,你咋不说该送你个老婆呢。”
“你不提我还真忘了。”安德烈一本正经道,“其实佐官阁下与我相见恨晚,十分欣赏我的才华人品,说什么也要将女儿下嫁于我。
对了,我的未婚妻已经是正式巫师了。”
“有病,”韦德还没听完扭头便走,嘟囔道,“傻逼。”
“诶等等我,还得去找校长。”安德烈追了上去。
待见完校长,韦德数了数,还得再等四五个人才轮到他和哈维谈话。
两人开始绕着礼堂内的会场散步。
韦德也没真生气,一是懒得和安德烈计较,因为太清楚安德烈是什么货色:平时圆滑得不像个同龄人,发癫的时候又不像正常人。
韦德从九岁起就意识到并在过去七年的时间里渐渐习惯。
二来,他实在耐不住心中的好奇。
韦德重新提起之前的话题,问道:“你去谈话之前说了,他们榨穷人的钱不是为了钱,这话怎么讲?”
“什么?”安德烈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缓了半拍,“哦,你说这事啊,我都快忘了,很简单的,你怎么还没想明白。”
韦德一脸说不出的难受,半晌才继续开口道:“行,算我求你,您就发发善心,受累动动您那嘴皮子吧。”
安德烈脚步渐缓,韦德也放慢步伐,保持相近的速度。
“怎么说呢。”安德烈挠挠头,“正好才和人谈过这个,你算是捡到现成的了,不过这其中还是有些差异,真想讲清楚可能得花点工夫慢慢聊。”
“行行行,知道你和佐官相见恨晚还不行吗,你就直接开讲吧。再说了,不聊这个聊什么,就用散步打发时间吗。”
“也是,”安德烈一想,确实闲着也是闲着,就照着哈维卖关子的模样,问道:“我且问你,贵族和平民有什么区别。”
“不知道,不在乎,不曾想。”韦德压根不接话。
安德烈不以为意,自抛自接道:“定位不同。
巫师给贵族和平民的定位不同。
在你我生活的这个世界上,一切都是被巫师设计好的。
公学制度,巫师设计的;佐官与贵族争斗,巫师设计的;贵族的教育传承和平民的识字率低下,还有两者的地位待遇,同样是巫师设计的。”
“这没什么奇怪的吧,”韦德皱起眉,说道,“巫师需要贵族治理凡世。”
“不,你没懂我在说什么。”安德烈摇头,换了个话题问道,“你爱读书吗?”
韦德这次没嘴硬,想了想,说:“得分读什么吧,若是感兴趣的,好似牛见了苜蓿赶也赶不走;若是枯燥难懂的,就像撞见了倒马桶的能躲多远躲多远。”
“要是和打牌比呢。”
“自然是打牌,看什么书比得上打牌快活。”韦德斩钉截铁。
安德烈继续问:“所以你为什么要在公学读十年书而不是终日玩牌。”
“这,为了成为巫师嘛。”
安德烈耸肩说道:“答案就出来了,人都是贪图享乐的,若没有什么东西驱使我们,谁愿意多动弹呢。”
韦德有些恍惚:“你提的贵族平民这事我还没想明白,但是我有点懂了,你的意思是,榨穷人的钱是为了让穷人背债。债,就是驱使穷人的鞭子。”
“鞭子?那太低级了。”安德烈平静道,“赶人要比赶羊容易。羊没脑子,除了鞭子还需要养牧羊犬,还需要找准头羊,总之一大堆麻烦事。
赶人就很简单,人有脑子,只需喊一句狼来了,人自己就跑了。”
“可是你没办法控制人逃跑的方向啊。”韦德犟嘴道。
安德烈轻笑两声。
韦德一拍脑袋:“我懂了,这就像,这就像。”他卡壳了。
安德烈选了个韦德容易理解的例子提醒道:“贵族就像摆在橱窗里的展示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