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多宝也不见了。”老妇叹息一声:
“老头子要发动人去寻,可那逆子死活不让。”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按理说就算是不喜那孩子,也是十几年看着长大的。”
“老头子索性就自己找,当然没找到。”
“那夜……”
她身子一颤一颤,哀伤道:
“那夜,老头子照例回来,去找那逆子,讨要人手找孩子。”
“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第二天,老头子就死在了院里。”
“出事之后,他就把我锁在这里,对外说是我疯了,所以老头子思虑过度,这才猝死。”
“好一个倒果为因啊。”
赵无疾感叹一句:“所以,老居士你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实不知。”
赵无疾轻轻手掌搭在剑柄之上,轻笑道:“那我就问知道的人就好了。”
扑通。
老妇人径直跪下,双目含泪,哀求道:
“老身知道道长身怀仙法,若能帮老身寻到小孙儿,大恩大德没齿难忘,老身永世愿当牛做马……”
“仙长在上,请受孙有福之妻邓氏一拜!!”
这种报恩的话,前不久似乎在哪听过。
赵无疾连忙上前托住要下拜的老人:
“老人家,你还是先吃点东西吧,什么报恩的事儿……”
话到一半,赵无疾脸色微动。
伸手拔剑,叮当一声脆响,铁链应声而断,让老人到一旁躲着。
缓步走到院落之中,庭院中空无一人,只有夜风萧瑟。
“阁下既然已经听到了,怎么还畏首畏尾的?”
“嘿嘿嘿……”
一阵阴冷的笑声响起。
院门上,白纸灯笼的光芒突地骤然一暗。
那纸糊的灯笼上阴影飘忽,凭空跳出来了一道身穿黑袍的身影。
那人赵无疾是见过的。
正是白日里,曾经提议要用小儿下葬的“扎纸匠”鲍槐生!
“小牛鼻子,你可知道这世上,知道的越多,下场往往越是凄惨。”
赵无疾皱皱眉:“你是和孙万千一伙的?”
黑袍人唇齿咧开到一个夸张的角度:“小娃娃,原来你什么也不知道,就敢学人家行侠仗义吗?”
“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现在就滚回道观里,跑到你师傅面前继续卖腚,不然本大爷的玩意……你可受不了。”
赵无疾无奈叹息一声:“连好好说话都不会了?”
锵!
无名长剑出鞘。
这剑斩过尸将,砍过铁锁,赵无疾也不懂怎么保养,可至今依旧光洁崭新,不见一丝损伤。
“哈哈哈,学过点三脚猫的剑术就敢在本大爷……”
赵无疾眼中无波,通幽之体的速度爆发。
院子本就狭窄,两人的距离只有几步,这距离对赵无疾来说自是瞬息而至。
剑光如月光洒下,黑袍的一条手臂径直掉落在地。
只是赵无疾脸上却没有丝毫放松,眉头反而更加紧锁。
剑刃划过手臂的感觉很是不对,不像是斩开肢体,反倒是……
纸?
那条手臂落地,竟然化为了一片黄纸,毫无生机。
而那折纸匠此时。也在呼吸间逐渐转变为苍白的纸人,露着诡异的笑,涂抹着艳丽的腮红。
薄薄的纸人,无依无靠,很快便被夜风吹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