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入了秋,连翻战事下,南阳一片萧条,本该丰收的金秋,田间却满是焦黑和荒草。
宛城夺回,刘备、黄盖便要回大将军府复命。
徐璆、秦颉感谢刘备相助,摆酒设宴,为刘备践行。
离开郡府,回到军营,刘备听到营中处处是哀叹之声。
士兵们看见刘备,一个个眼眶通红,不少人暗暗抽泣。
此时,前因后果士兵们也渐渐清楚了,原来众人本不是什么疑兵,而是朱隽抛出的弃子。
至于朱隽为何要加害刘备,众人不知,只知道众人的命在朱隽眼中并不值钱。
虽说部曲是奴仆一般的存在,需要服从家主的命令,但人心都是肉长的,部曲也是人,明知被抛弃不可能不伤心。
“刘将军,听闻你受封都亭侯,恭喜。”
“恭喜。”
士兵们找个由头,围上刘备,想和刘备多说几句话。
刘备颔首道:“功劳不仅仅是我的,也是诸位的。”
一个老兵面容悲怆,苦笑道:“部曲们哪配谈论功劳,功劳都是家主的,我们能得家主赏一口饭,便是大恩。”
另一个士兵道:“刘将军爱护士卒,我等愿相随,只可惜家中老小都在朱家庄园,我们不敢脱离朱家......”
这士兵说出了部曲的无奈,部曲出身庄园佃户,一家人都为家主种地,自身也被家主制约,没什么自由。
部曲制是这个时代常用的军事制度。
好处是财政稳固,部曲忠心,坏处是一旦后方被攻击,部曲家眷被擒,会立即出现大规模叛逃。
上一世,关羽被吕蒙袭取荆州,部曲的家眷被吕蒙控制,立即出现了大规模叛逃,以至于关羽无兵可用,最终败走麦城。
这些部曲的家眷在朱家手中,他们依然要回朱隽部下。
刘备想了想道:“听闻朱将军在颍川,那里战事正急,消息不通,我怕你们一时找不到朱将军。”
“我守叶县令,就在颍川旁边,你们可暂时移驻那里,再打听朱将军的消息。”
听闻刘备还在关心众人的安危,士兵们一起落泪。
刘备继续说道:“我已经拜托秦府君,给你们拨了一笔军费,你们到了叶县,定要公平买卖,与民秋毫无犯,这便是我刘玄德对你们最大的嘱托。”
“呜……”
刚刚一些士兵还在担心到叶县后,吃不上饭,没想到刘备早已有所安排,众人心情一时间难以抑制,纷纷放声大哭。
不远处,安排车马的黄盖听见士兵嚎啕,一时间脊背发凉,生怕军中炸营,赶紧跑了过来。
只见刘备正在安抚士卒,让众人原地安坐。
黄盖这才放下心。
却见刘备对众人道:“你们离家作战,实在不易,临别之时,我给你们唱一唱吴歌,唱得不好,你们不要嫌弃。”
“将军,我们不配……”
一士兵要说话,被刘备抬手打断。
“我们是将领和士兵,更是出生入死的同袍兄弟,你们不必拘谨,会唱的,可以和我一起唱。”
江东士兵多才多艺,听闻要合唱,很多士兵拿出了随身乐器,一起吹奏。
随着悠扬的乐曲声响起,众人便开始歌唱。
“春林花多媚,春鸟意多哀,春风复多情,吹我罗裳开……”
黄盖听着众人歌唱,不觉被吸引,总感觉眼眶湿润。
这时,黄忠领着南阳诸将前来送别,跟随吴懿进军营。
众人一进军营,便听见吴歌四起,再看军中士卒,一个个泪流满面,问起士卒,才知道众人不愿离开家眷,又不想舍弃刘备,实在两难。
黄忠微微叹了一口气,自己也感觉刘备有英雄气,生了投奔之心,奈何自己虽为战将,却受家族牵绊,一时不好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