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承舟无所谓地“嗨”一声,越发觉得孙平禹体贴率真。他没有半点计较:“侬想睡哪边就睡哪边啊。你刚才既然都躺下了,那你就睡靠窗的那边好了。”
孙平禹抓到余承舟的发音,问:“你刚才第一个字说什么?‘侬’?”
余承舟说“对啊”,孙平禹重复着“侬”,觉得很好玩,无师自通,马上活学活用:“侬是哪里人?”
余承舟大笑说:“刚才不是讲过啦?你有没有好好听啊?我是豫州人。”
“豫州我也很想去,我决定了,我下次的目的地就是豫州。来,余老弟,把你的电话号码给我,我下次去就找你了啊。”孙平禹爬到床头柜上,手指头使劲儿伸着,要去够床头柜上的便笺,不放心地又加上一句:“到时候你可别躲着我啊。”
余承舟看到孙平禹露出半个脊背,悄悄把视线转向窗外。他走过去打开窗,海河潮湿的味道随风潜入房间,凉爽极了。他问平禹要不要出去看看夜景。
孙平禹收好便笺,兴奋地说:“好啊,哎,承舟,我们去河对岸吧,我长这么大,还没有去过酒吧呢,我妈我爸一天到晚四只眼睛盯得我紧紧的。”
余承舟忧郁地一笑,没有说话。
孙平禹没有注意,很快换上鞋,又说下去:“你是不知道,我这次出来费多大劲儿。我看你倒像常常出门,你父母不管这管那的吗?”
余承舟跳过孙平禹的话题,说:“我比你大,都工作好几年了,这次来看看瀛洲又有什么新玩意儿。”
孙平禹眨巴眨巴眼,问:“那你做什么工作啊?”
余承舟调皮地卖着关子:“你猜猜看。”
孙平禹对着镜子照照自己的发型,食指点点嘴角,猜道:“嗯,我看你气质独特,发型新潮,我猜,你是......理发的?”
余承舟哈哈哈哈大笑起来。
孙平禹围着他转了两圈,食指又点点嘴角,又猜道:“嗯,不是理发的,那......我猜,你是画画的!”
余承舟两手叉着腰,嘴笑得像瓣西瓜。
孙平禹耍起无赖,说:“哎呀,猜不到,你到底是做什么的呀?”
余承舟这才收起哈哈哈,认真地回答:“我是做舞台设计的。我父亲开了一家小戏院,我负责给他设计舞台。嗯,准确的说,是我的继父,也不是,是义父。”
孙平禹吃惊的表情定格住了,他半信半疑地说:“艺......术家啊,你是?”
余承舟也换上鞋,自嘲地说:“什么艺术家,我就是家里头打杂的。走吧,大少爷?”
孙平禹充满疑惑,拉住余承舟,问:“等会儿,你刚才说‘义父’?”他看看余承舟,恍然大悟地说,“我知道了,你有故事!”
余承舟甩一下头发,一只胳膊肘撑墙,凹出明星般的pose,故作放浪地说:“本路德维希二世嘛,能没有故事吗?”
孙平禹乐了,轻轻打了他一拳,余承舟假装遭受到重创,一只手捂着肚子,一只手搂住孙平禹的肩膀,脑袋一歪,靠在孙平禹的脖子上,对着他的耳朵呻吟了一声。
孙平禹以为自己下手没轻重,真的打疼了他,马上关心地摸着余承舟捂着肚子的手,问:“真的打疼了啊?”
余承舟认真地“嗯”一声,眯眯眼睛,长长的睫毛轻轻扫过孙平禹白净的脸。
孙平禹紧张地用温暖的手掌按摩着余承舟的腹部,轻轻按压着刚才他打过的地方,自责地问:“是不是就是这儿疼?”
余承舟很想让孙平禹的手多停留一会儿,他反摸着孙平禹结实温热的手掌,捏住他粗大的指节,往下移动两公分,手指叠着手指,轻轻按住,抿一下嘴唇,低声说:“是这儿。”
他很想把孙平禹修长的手指放进嘴里,但他怕吓到他。
孙平禹一边轻轻抚摸着余承舟的腹部,一边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出手太没轻重了。”
余承舟腿间有点儿发热,他掩饰着,“哧哧哧”地笑出声。
余承舟一笑,孙平禹就知道他上当了。孙平禹抓着他的手,用力按住腹部,有点恼羞成怒,说:“好啊,敢骗我。”
他挠着余承舟的肚子和腰部,余承舟一边躲避一边大笑。两个人不过刚刚认识,这一刻竟像多年的伙伴。
孙平禹像小时候搞恶作剧一样去拽余承舟的裤子,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男孩打闹起来就喜欢脱别人裤子。
孙平禹记得上二年级的时候,男同学喜欢女同学的方式是拽女同学的小辫子,男同学和男同学最常玩的游戏是互相追着脱裤子。那时候班里有个特别白净的同学跟他很要好,他俩每次体育课上玩得最不亦乐乎的游戏就是互相追着脱裤子。有一次,孙平禹真的一把把他的短裤拽下来,结果,那位同学却跟他绝交了。
孙平禹伤心地回到家,以为孙昱仁和毛秀春会安慰他,没想到,他父亲孙昱仁像替那位同学报仇似的,一把扯下他的短裤,拿起拖鞋,对着他的屁股就是一顿打。
遇到余承舟,孙平禹像是又回到了小时候。他开心地玩着游戏,以惩罚余承舟刚才对他的戏弄。
余承舟跑,孙平禹追;余承舟躲,孙平禹逮;余承舟跌倒在床上,孙平禹也跌倒在床上。
孙平禹拦腰骑在余承舟身上,像获胜的将军骑着高头大马,得意地说:“让你跑,看你往哪跑,哼哼!”
他拍一下余承舟的翘立的臀部,刚才还负隅顽抗的余承舟把脸深深埋进一尘不染的被子里,双手向上,把松软的枕头揪成一团,喘起了粗气。
孙平禹顿一下屁股,两个人就在厚实绵软的床上弹起又落下。
孙平禹叉着腰,又拍一下余承舟的屁股,宣示着自己的胜利。他哈哈笑着,快乐地问已被擒获的手下败将:“路德维希二世,你不是能跑吗?现在本帅问你服不服?”
余承舟的声音从被子深处闷闷地传出来:“不服!朕岂能如此轻易就认输?”说着,他像不驯服的烈马一样撅起屁股撩起腿,孙平禹身体失衡,被余承舟反压在下。
余承舟按住孙平禹的手,鼻尖对着孙平禹的鼻尖,眼睛深情地注视着孙平禹,笑着低吼:“来做我的俘虏吧。”
孙平禹试图翻身上马,可他浑身像发烧一样无力,任由余承舟压住了他。他腰胯用力,想挺身而起,但他越挣扎,就越感觉到余承舟的热烈......
余承舟看着孙平禹,细长的眉眼满含笑意。他调皮地压住孙平禹的小肚子,孙平禹大脑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