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行与宁中则二人,素来以弟子身份侍奉师长,如今骤然收得弟子,成为了师父、师娘,心中感受自是不同以往,新鲜之余,亦觉责任重大。
三人用过晚饭,徐行让人煎了药送来,程远乖乖服下,毫无寻常儿童惧怕服药之态,令人欣慰。
正在此时,灵珊醒来,一双黑漆漆的眼睛在屋中四下张望,时不时挥动一下手脚。
徐行凑上前去,轻声唤道:“珊儿,瞧瞧我是谁?这几日可曾想念为父?”
说完,便扮出一副滑稽鬼脸。
岳灵珊见状,只觉得分外有趣,面上露出笑容,伸出胖乎乎的小手,直向徐行脸上抓去。
徐行见她天真模样,故作疼痛状,龇牙咧嘴,逗得小岳灵珊哈哈大笑。
宁中则笑道:“你这般逗她,倒叫她越发顽皮了。”
又对灵珊说道:“珊儿醒得正好,可要见见师兄?”
徐行将程远唤至床前,笑道:“远儿,这便是你师妹,岳灵珊,生下来方才百天。”
程远未曾见过这样粉嘟嘟的小婴孩,心中好奇又喜爱,瞪大眼睛盯着灵珊看个不停。
灵珊看到程远,竟咧开嘴笑了笑,程远见状,也不由露出微笑来,伸出手去轻轻逗弄。
或许是年纪相近,程远与岳灵珊居然无言也有默契,不多时,屋中已满是两人笑声。
又过了一阵,宁中则见程远开始哈欠连连,脸上露出倦态,便在旁边收拾了一间洁净小屋,安置程远睡下。
程远重伤未愈,又经长途奔波,能撑到此时,未曾哭闹,已是难能可贵。
徐行与宁中则互视一眼,心中更添几分怜惜与欣慰。
程远睡下之后,徐行二人方才得闲,坐在床边,一面轻声逗弄岳灵珊,一面絮絮谈论近日发生之事。
先前程远在侧,不便多言,此时只余二人,徐行便将心中对田伯光的怀疑与宁中则说了。
书中记载田伯光后来种种作为,徐行自是难以明言,只能略去不提,毕竟无法解释自己缘何能未卜先知。
于是只说程远师父等人似是毫无防备、骤然遇袭,屋内搏斗痕迹极少,而田伯光则下落不明,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着实可疑。
宁中则仔细听完,蹙眉想了一阵,也觉徐行推测有理,心中暗想:“待珊儿稍大,自己下山行侠仗义之时,当要多加留意,若能寻到那田伯光,定要替远儿问个明白,解开此中疑团。”
此时徐行忽然想起,几乎将一件要事忘却,于是起身打开包裹,取出先前在坊市为宁中则挑选的礼物,递到师妹手中。
宁中则接过,细细端详,见是一支簪子、一对玉镯,还有一盒胭脂,心中不由欢喜,嘴上却轻声说道:“还算你有心。”
喜滋滋的将玉镯戴在手上,又铜镜前坐下,让徐行为她插上簪子,左顾右盼,端详一番,站起身来又转了一圈,表情甚为满意。
趁徐行不备,宁中则偷偷在他唇上轻轻一吻,待徐行伸手揽她之时,却又轻盈一转,巧妙躲开。
徐行舔了舔嘴唇,笑道:“如此要紧之事,如何便能忘了?”
宁中则含笑,将腕上镯子小心褪下,轻轻收入锦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