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反应倒不慢,昨天去刘年家时,没见有人戴孝,现在却在送魂,那就只有一个可能,这小子是人家花钱请来干这事的!
赵豹嘿了一声,“他妈的,你个小王八羔子干这个营生,还敢说家里没钱?”
他也听说过,干这行的不少挣。
刘年没停,也没说话,这是规矩,出门后脚不能停,要一气走到坟上,而且除了一起出门的这些人,不能跟别人搭话,否则挑着的东西就会下来,顺来路跑回家去。
他现在的情况虽说有些特殊,就算停下不走,就算跟别人搭了话,铁锹上的两个东西也未必敢跑,可马承运是不知内情的,要是这么干了,他铁定会认为送魂失败。
赵豹见这小逼里掰的敢不搭理自己,一下火了,上手就去掐刘年脖子,“小东西,老子说话没听见?”
马承运赶紧拦住他,赔着笑脸道:“兄弟,他在送魂,不能停,也不能开口,否则就送不成了,他不是干这行的,是在给街坊邻居帮忙,只管饭不挣钱。”
赵豹的名头十里八乡都知道,马承运也不例外,但毕竟不是一个村的,以前只闻其名不知其人,不过他为人老道,刚才听别人喊豹哥,又听他跟刘年说这番话,已经猜出对方是谁。
说起来他跟赵豹都属于捞偏门的,然而不是一个路子,他也不愿跟这种流氓沾边,一旦粘上了,跟别人不会有啥两样,至少也要脱层皮。
就算能暗戳戳报复回去,但他那些手段都是损阴德的,可谓伤敌八百自损一千,这种事他当然不想干,所以此时只盼好言好语把人打发走。
赵豹可不懂什么尊老爱幼,见马承运拦他,抬手就是一个耳光,“老逼里掰的,叫谁兄弟呢?我跟你说话了吗?”
这一巴掌力气不小,马承运没料到他说动手就动手,挨实了,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马继业急眼了,四下一踅摸,看见地上有块砖头,就要抄起来上去拼命。
马承运赶紧拦住他,这要打起来,对方人多,不仅要吃眼前亏,以后肯定也没安生日子过,瞪了孙子一眼,又指着王秀芬母子道:“我说的可都是实话,不信你问他们,这就是在给她家帮忙。”
又冲王秀芬道:“一个个愣着干啥,还不赶紧说说,这可是你家的事,要是这魂送不走跑回去,那可就真没招了。”
王秀芬一家子虽横,却也不敢招惹赵豹这种人,本来以为没自己啥事,正隔岸观火在一边看戏,心里还在琢磨刘年这小王八蛋怎么惹上了这些人,听马承运这么一说,这才着急起来,可是跟赵豹打交道他们也虚,一时有些进退两难。
兄弟六个齐齐看向王秀芬,等着老娘拿主意。
王秀芬见赵豹又去掐刘年脖子,只好硬着头皮过去挡住,赔笑道:“这确实是我家的事,有啥事等送完魂再说行不?”
她一动,李占国兄弟六个也跟着往前凑。
赵豹见刚扇走个老头,又来个老娘们,正打算再给一巴掌扇一边去,瞥眼看见后头那哥六个,就没抬手。
他不怕打架,也不怕挨打,却也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眼下明显敌众我寡,把对方逼急眼非明智之举。
然而认怂是不可能认怂的,就算要打退堂鼓,也不能丢了面子,他嘬了口烟,眯撒着一双醉眼笑呵呵道:“要是我非得现在就说呢?”
王秀芬一愣,登时有些不知所措,急切间忽然灵光一闪,指着马承运道:“他可是马承运,马大师,歪的邪的懂不少,要是得罪了他,指不定会倒什么大霉,你可得掂量掂量。”
马承运脸一黑,心里破口大骂,这老娘们脑袋叫驴屁股夹过?老子这名头要是好使,早自己亮出来了,还用你?妈卖批,这回可坑死老子了,露了姓名,这些混子说不定就要借今天这个由头盯上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