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高兴多久,噩耗便传来:所有渣土车都被乡镇组织的人员阻拦在路上,动弹不得。这可如何是好?十三建项目部紧急召开会议,商讨对策。
方案一:项目部刘经理立即向操镇书记求助,希望他能与新镇书记沟通协调,解决此事。
方案二:曾家坤再去找古寿壳,看他有没有办法化解当前困境。
事已至此,情况危急,犹如火烧眉毛,众人二话不说,立刻分头行动。说起操镇书记,给项目部人员印象最深的,便是他那惊人的酒量,尤其是对五粮液、茅台情有独钟,就连说话都带着一股浓浓的酒气。听到刘经理反映的情况后,操镇书记神色凝重,深知此事严重,思索片刻后,便免提拨通了新镇书记的电话。还没等操镇书记说完,电话那头便传来回应:“对不起,我也是刚得到通报。从永久村到乡政府再上省道,总共8公里的路程,交错途经四个村。拦车的是各村自发组织的村民,他们担心十三建在渣土运输完毕后,不会将被压坏的公路复原,所以要求先交押金1千万,才允许车辆通行。我正在组织人员前往现场协调,先不多说了,等协调结果出来再给你回复。”
“书记,您看我们这么大的工程,如果没有便道辅助,可就彻底瘫痪了。我们是远道而来,在这里遇到困难,只能依靠当地政府全力解决啊。”
“刘总,你们的困难我们肯定会全力以赴帮忙解决,不过有些事确实棘手又让人无奈。在这里,我想跟你说说普通老百姓的心里话,不知可否?不过我有个前提,这话我说完之后,在这办公楼里,就当我没说过,可以吗?”
“这样最好。书记有话尽可直言。”刘经理回应道。
“刘总,你看这样行不行,你们的便道工程可不可以承包给当地人。当地人在办理一些涉及当地事务的时候,有着地理和人情方面的优势,这样可能会让工程进展得更顺利一些。另外,鉴于目前取土困难的情况,你们可以考虑从河里取泥沙,当然,这必须要合法合规地进行,要办理好相关的手续。如果这个方案可行的话,可能会涉及到诸多部门,但你不用过于关注过程,只要最后能有一个好的结果就行。”
“知我者,书记也。就按你的意思办,我马上回项目部召开会议。路得走正规才不会引起后患。告辞。”项目经理口中虽连连承诺,但心中却暗自大骂:一群小人。
与此同时,在华容宾馆里,小日子古和老婆曹恩庆正在陪着曾毛子和吴毛子。“老曾,你们在华容还要待多久呢?可别到时候不告而别呀,我也好安排一场送君宴。”曹恩庆笑着问道。
曾毛子回应道:“这得看上面是否要求再补充材料而定,不过应该不会太久了,离开这里也就是这几天的事了。我们核对了你揭露的事情,基本上都是事实,这些证据应该算是很有力的。”
两人正交谈间,曾家坤打来了电话。“老哥,我来华容的时候,雄心勃勃,可没想到现在诸事不顺!祸不单行。渣土车被阻拦在路上了,项目部刚刚召开了紧急会议,决定将便道外包。你们现在在什么地方呢?还是找古总看看能不能把昨天付的三万元要回一部分。没有正式发票,项目部也没办法帮忙报销。”
小日子古在一旁把曾家坤的话听得清清楚楚,赶忙说道:“怎么回事?曾哥,马上叫你弟弟来这里,咱们一起商量商量看怎么办。”
没过多久,曾家坤神情沮丧地出现了。“老哥,现在搞成这样,不是我能力不行啊,实在是这里各方势力都想从中捞一笔,给项目部造成了难以承受的困难。现在我唯一关心的就是古哥能不能帮忙把那三万元要回来。要是要不回来,这损失可就全得我自己承担了。我现在又愤怒又无助。”
“咱们也别在这儿浪费时间说废话了,出了这档子事,得第一时间去见永久村的郭支书。这种场面上的事,郭支书可是久经沙场,他这人就像泥鳅一样滑。得突然找上门去,不然他马上就会玩失联或者找个借口出远门,时间一长,这事儿就不好办了。”小日子古冷静地分析道。
众人都觉得小日子古说得有道理,于是便一起坐上曾毛子和吴毛子开来的大众车,直奔永久村郭支书家而去。此时的郭支书,虽因一夜奋战在麻将桌上而略显疲惫,但一想到是自己在协助挖机上土的空当拨打的电话起了决定性作用,导致运土的重型后八轮车全部被拦在路上,仿佛一晚输掉的二万多元这块一直压在心头的重石瞬间消失了,他心中高兴万分,觉得改决什么困难都可事在人为。所以当曾家坤一伙到来时,他表现得镇定自若,不避不躲,坦然面对。
小日子古提到这次取土不成是因为不可抗拒的力量导致的,并询问那三万元押金能否退回,郭支书面露难色,无奈地说道:“古总,各位,出了这种事,大家心里都不好受,这确实是大家都不愿看到的局面。我为了这事,可真是尽心尽力了。为了保证取土过程中不出意外和麻烦,我昨夜几乎没合眼。这片山丘虽是我弟弟为主承包的,但股东不止他一个,有好几个。你们看我微信付钱记录的时间:2点的时候我付了5千给李,3点付5千给王,4点付7千给王,5点付5千给赵,这些钱都是我彻夜和他们沟通、好不容易才达成协议后付出去的。现在账上还剩下8千无,这本是我打算留给我老弟的,我们是亲兄弟,所以我也就没急着给他转。古总,我和你说了这些,你应该能明白,这钱现在就像羊入虎口啊,就凭我这三寸不烂之舌,在电话里想让他们把钱退回来,那真是比登天还难,就算能找到人,想要全额要回,我看也得打个问号。现在我这儿只有这8千元了,先转给你们……”
曾家兄弟听郭支书这么一说,也知道再纠缠下去没什么意义,便无心再和他理论,没再多言。小日子古心里却很不是滋味,叹了口气说道:“郭支书,毕竟这三万元的事因我而起。还请你向那些分了钱的股东说明一下情况,看在我的面子上,相互体谅一下,希望你妥善解决。我们先回去,有什么情况咱们再联系。”说完,古寿壳一伙只好无奈地返回华容县城。
回城半途路上,曾毛子愁眉苦脸地突然提出要离开这伤心之地。古寿壳的老婆曹恩庆和发小分手后回到家,越想越气,一肚子火开始发泄:“你这个古寿壳,平时就知道吹牛,牛皮吹得震天响。这下好了,我老弟家坤的几万元,看现在这情况,郭支书他们是吞了。你不是玩红黑的吗?到了这种关键时刻,一点用处都没有。”
古寿壳却不怒反笑,慢悠悠地说道:“老婆,说你傻你还真傻。你以为曾毛子在华容呆这几天是来玩的啊?这里又不是张家界那种旅游胜地,也不是有猴子老虎能看的动物园。他来这儿是有目的的,不就是为咱们报仇雪恨吗?你知道曾毛子为什么之前还想在华容多呆几天吗?他也是个普通人,他心里清楚自己手中的视频有着多大的份量,那威力可比原子弹还厉害。一旦这个视频在315晚会上播出,整个华容芥菜产业可就全完了。他之前在考虑要不要提醒相关人士,要不要想办法把这事在萌芽状态就给解决掉。但是,现在又出了操镇的古董树、新镇的土渣这些问题,再加上他弟弟那几万元打了水漂,这换做谁能忍得了啊?他早餐的时候还说要在华容再呆几天呢,现在却突然执意要走,九头牛都拉不回,这难道不是他要把资料整理好准备上传的征兆吗?我要的就是这个结果。只有这样,马国庆才会倾家荡产、四处欠债,从此一蹶不振,穷困潦倒地度过下半辈子,这样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寿壳,你我夫妻一场,我就不明白了,马国庆和你又没什么深仇大恨。当初你把光明芥菜厂建在他村里的时候,你们关系好得像亲兄弟,怎么现在闹成这样了呢?就跟有杀父之仇似的。马国庆好像不把你的厂子搞垮就不罢休,你不会真和马支书的老婆有什么不正当关系吧?”
“你这个蠢货,别胡说八道!马国庆老婆那模样,就跟黄瓜似的,又瘦又干瘪,我能看上她?你可别瞎说,这要是传出去,那不是诋毁你的名声吗?还不是因为你这猪脑子,非要收养熊猫宝宝。但那毕竟是别人的孩子,我就想有个自己的亲生骨肉,所以才和马国庆的妹妹有了一腿。马国庆知道后,暴跳如雷,他威胁我说,要么我马上和你离婚,要么他就让我身败名裂,还想生孩子?做梦去吧!我坚决不答应。我和他妹妹在一起,只是单纯地想要个孩子,除此之外我没有别的想法,因为在我心里,你是独一无二、无可替代的。”古寿壳这一番话让老婆又是感动又是无奈,她伸出胖手轻轻地戳了一下古寿壳,说道:“你心里有我,这还差不多。”
胡老鬼得知添了外孙女,作为外公,当即卖了500个土鸡蛋、十只土鸡,叫上徒弟齐毛儿,赶着毛驴板车,大清早便从大本营鱼镇“鬼子炮楼”向华容县城出发。还没到午饭时间,就赶到了县城的胡家四合院。见女儿一切安好,忙上前轻声问道:“蓉蓉,谁在陪护你?方中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