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美兰见老太和女儿辉辉两人都气势汹汹地夺门而出。“幺姑，你来了正好，有一件大事要跟你讲，到我卧房里去细说。”

“什么事这么神秘？难道有什么发财的门路指引？”

“跟我走就是，这件事只要你同意，保证你喜得千金。”

蔡幺姑高兴得跳了起来，拍了拍丁美兰的肩膀：“相交恨晚，有你这样的闺蜜，此生足矣。”

两闺蜜很快转到房间坐定。“幺姑，你不是正在备孕吗？虽说你属高龄产妇，但是现在的医学越来越先进，只要保养好，基本上没问题。不过生男生女天注定。你以前专生儿子，并不代表这次一定是女儿。你不是想要个女儿吗？我有个主意，保你百分百可得女儿。”

“有这等事？你能未卜先知？”

“只说你想不想要这个保证是千金的办法。给你放一个女儿到你手心。”

“当然想，儿子就别提了，老娘跟白阿丁生的两个家伙，他外公外婆住院这么多天了，连个影子都没见着，还是女儿好啊，我老了，有个能端屎端尿的人。我那两个儿子就算哪一天懂事了，毕竟是儿子，我要是瘫在床上，他们照顾起来还是有点不方便。现在我老爸病在床上，我也不好过分出格地给他洗刷。”

“幺姑，咱两闺蜜一场，明人不说暗话。我小姑子马上要生了，通过医院各项检查都正常，不过是个女孩。你也知道那个厉害的人，她又瞎折腾起来了，对香火问题特别看重，居然瞒着我小姑子，和她儿子方中山商量好了，要是女儿就送人。我和胡老鬼公公以及他哥哥也只是能管一时，管不了一世。我一下子就想到了你蔡幺姑，你不是要去上海吗？正好可以通过正规渠道收养这个小生命。到了上海，人生地不熟的，谁又知道不是你亲生的呢？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打住，打住。我自己还能生，收养一个干什么？”“你生是可以生，但如果又是儿子呢？而且你现在收养了我侄女儿，到上海后你要是真生了女儿，到时把我侄女儿退给我小姑子时，那可是一个活生生的生命，那个人总不能把孩子丢到臭水沟里去吧。”

“美兰，咱俩知己归知己，但你的这个问题非同寻常，就算我答应，也应该和我父母通个气吧？”

“幺姑，我有个想法，你看行不行。我侄女你先收养着，如果想收养，那就万事大吉。如果不想收养，你就寄养一年，我再领回，一切费用单独结算。”“美兰，你这么说，不还是让我毫无退路嘛。不管什么方式，总的要和父母通个气。明天给你答复。美兰，我心里有个结，想问你这个专业医生一下：你看我马上要过四十了……不知怎么的，最近一年来精力特别充沛，每天都想来几个回合。这对我再生的宝宝智力有没有影响？这个情况正常吗？”

“这很正常。一般女性步入中年，没了年轻时传统观念的束缚，身体内的雄激素相对升高，对性方面有一定的促进作用。此时的耐力和体力更适合这方面的运动。但是卵子的质量相对就下降了，染色体异常的情况会增加，这可能导致胎儿出现先天性疾病，影响生长和大脑发育。孕妇年龄越大，唐氏综合症等染色体异常疾病的发生率就越高。”

丁美兰和闺蜜蔡幺姑正在谈论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以及再想生育的关键时候，女儿胡辉辉一路狂叫着飞奔而来：“妈妈，妈妈，不好了，方奶奶被大车压死了，奶奶都被压成了惨不忍睹的样子。”

方老太出事的现场，正是煤建巷公家茶馆所在的中门街中心。有好心人已用衣物将方老太的上半身盖住，四周只见满地都是还未完全干涸的血迹。方中文和医果果两人蹲在尸体旁正在嚎啕大哭。方中文哭诉道：“妈妈，你要打我，我才跑的。你这么大年纪了，还管我的闲事，眼睛又不好使，都被压得……很惨……”医果果也不甘示弱，将方中文的话重复了一遍：“来了车都不让，你跟车子撞，讲力气，你搞得赢它？我先哭你一会儿，等会儿老子再放火烧掉这个坏车。”丁美兰平时和方老太没什么深厚感情，也没反感，见此惨况，泪水也止不住地往下流。

不久后，交警拉起警戒线，进行拍照、取证和勘查。带队的交警雷队见围观群众议论纷纷，便在公家茶馆设点询问目击者了解事故情况。方中文的牌友们得知出了人命，纷纷作鸟兽散。茶馆里多是江湖人士，有人知晓华容的历史遗留问题。

雷队询问一位白发老头，老头称死者丈夫曾有不当行为，土地改革时伙同他人对抗政府，死者不可能不知情，还说恶有恶报，这么大的车她自己撞后轮定是心虚坏事做多。

雷队又询问其他目击者，情况一致后收工。回到现场，方中山和四个女儿哭得惊天动地。雷队商议后叫家属，丁美兰因方中山公伤后虚弱，又被母亲的突然离世打击得头痛欲裂、魂飞天外，便回应雷队。

雷队：“我们交警取证完毕，方老太是自己撞肇事车后轮而亡。肇事车单位领导马上到。司机没违规。”

丁美兰：“雷队，这是什么意思？方老太这次事故真清楚吗？不需要技术鉴定了吗？”

雷队：“我们几个交警合议了，责任划分方老太全责。这里是繁华地段，遗体应尽快移离。你们和肇事车单位协商精神补偿，队里有文书交代。”

丁美兰：“那肇事车是什么单位的？这么大的车在这繁华街道跑合适吗？”

雷队：“这是宏大芥菜厂的车。今年水大，河堤管制，此街成上大桥必经之路。”

宏大芥菜厂老板雷福忠赶到，对车祸表示同情，但认为没人会自己撞后轮，称很忙没时间理论。

交警负责人：“老板，这位是死者亲戚丁女士。你作为掌握经济的人，能否双方协商处理，让双方满意？”

老板：“现在是法治社会，讲公正公平公开。我军人出身，爽快。这事看交警判，不服可上诉。从道德层面，我捐一万元。我还有事，先走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