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夜色里暗如焦土的那片黑松林,此刻已如炼狱火海一般亮若白昼,升腾的热浪已然在山头上空掀起一阵烈风,如同荡恶的巨龙,上下翻腾,横扫千军。眨眼间,就搅散了黑云,把那皎洁如雪的皓然月光,顷刻间引到了地面。
兵法有云:兵贵神速。若能因势相形,乘天时地利,则攻无不克,战无不胜。风林火山,便是如此。
盘瓠觉察到我的意图,已经为时已晚。随着他周身法阵里三层环绕的五色石吸收了充足的月光,化为万千斑斓的霞光,映成五彩的云华,包裹住他小山般的身躯,那周身环绕的黑气顿时获得净化,散做淡淡的云烟,随风而逝。
“不”
随着狗头巨人惊恐的哀嚎,他那黑漆漆的巍峨身躯开始急剧萎缩,不多时,就缩成篮球大小的黑乌乌一团,形容扭曲地挣扎了一番,还是“噗”地一声,凝聚成一个核桃大的硬壳,落在了地上!
我松了口气,正想招呼众人离开,冷不防那硬壳突然破开,从中咝咝振翅,骤然飞出一只黑斑甲虫,凶顽地拍打着翅膀,张开指甲大的螯状口器,往我冲来,就要钻我!
“呼哧!”
只听一声火把爆响,英姿飒爽,充满警觉的阿霞早抡棒把那想伺机偷袭我的盘瓠本体拍成了焦灰。随即扬了扬长长的睫毛,眨巴了眼,俏皮地对我笑道:“李大医生,别忘了,这鬼玩意儿最擅长的门道就是起尸哦!”说着,从我腰间夺过药箱,翻出里面那瓶所剩不多的烧酒,扭开土瓷瓶盖,畅快地饮了一大口!
我头一回见她喝酒,只觉举手投足间别有一番靓丽的豪爽又怕她吃不住那醇烈的酒劲,急忙让她少喝点。谁知她却绯红了脸,借着酒劲,迷离了美目推开我手,涨红了脸娇嗔道:“没事!我高兴!”随即更是举起酒瓶,一饮而尽,意犹未尽地摇晃着酒壶,峨眉轻舒,美目微醉,朱唇轻启,玉齿微陈,干等那残留的琼浆滴落到她丰润的樱桃小口中……正在这时,东方正好升起一道亮光,映成一抹五彩的朝霞,衬在渐显鱼肚白的碧空中,铺在那画卷般的美景里定格的阿霞身后,就着周遭的火光,把她照耀得美轮美奂。
我只看得呆住了,冷不防被大川叔拍了一把肩头惊醒“小李,快收拾东西,山火烧过来就来不及了!”说着,他已经带着耳朵,钻回帐篷,翻找着各自的贵重物事,准备逃命。
我见状赶紧拉住阿霞,想带她收检些食物补给,哪知这妮子不知为何一直顾自欣喜畅爽,居然打了个嗝,索性身子一软,栽倒在我怀中。
我只得把她背到背上,突然感觉手机呜呜一振,摸出一看,竟然连上了网络!那一声振动的信息提示,竟然来自:
滨川大兄拒收了我给他发的500元红包!
我顿时如获救命稻草般,顾不得刚大清早五六点,赶紧抖着手拨通鲁滨川的电话,心中默念:接啊,麻烦快接啊!
“喂!李昂?”谢天谢地!滨川大兄果然知道是我。我眼看接通,连忙长话短说,请他找车接我们,他倒也实诚,听闻情况,让我发个定位给他,然后赶紧下山,沿大路遇他。我大喜,赶紧趁信号畅通,给他微信了一个现在的定位,以及下山后可能的位置。再想发句“谢谢”时,手机已经没信号了!
“擦,什么破玩意儿!卫星就这么少吗?会出人命的啊老板!”我望天吐槽完供应商,只得祈祷滨川大兄收到我发出的定位。刚转身准备跟大川叔和耳朵通告下情况,他俩个已经急急往我这边跑了过来他们身后,是扑面而来的山火!
我见状哪还顾得上什么补给品,连忙回身背着阿霞连跑带跳,穿过草甸的尽头,来到一处断崖边,身前,赫然横着从那瀑布底下流出的湍急深涧!
“跳!”随着大川叔一声惊呼,他两个已经纵身跳下溪流,我稍一迟疑,也背着阿霞随即跳下。好不容易冒出水面,背上的阿霞被水一激,已经醒了过来,只是酒劲未散,还在浑身瘫软,见我一手划水,一手依旧抱紧了她,也不知哪里来的安全感,竟索性搂紧了我脖子,撒娇一般伏定我肩头,仍由我驮着她漂流直下。
顺着溪涧一路冲到山下,天边已经下起了小雨。扶着她爬上岸后,我已经累得精疲力尽,一个站立不稳,拖带她一齐滚到在芦苇从中。我翻过身,扭头和她对视一望,不约而同地会心笑出声来。我见她终于露出轻松甜蜜的笑容,忍不住喘着粗气挤兑她道:
“我现在才知道,做你男朋友真不容易!要能打,又要能跑,还要经得起吓,还得会水,能驮着你漂流下山……”说着,我仰面望着天空,欣喜地回味着和她一起经历过来的惊险。
“可是,我觉得你做得很好啊。”阿霞听得,绯红了脸打断我的话,靠了过来,随即美目含情,低头在我脸颊上亲了一下,“这是对你偷亲我的惩罚。”
说着,满足地闭上俏皮的大眼睛,幸福地靠在了我的肩窝里。
“肉麻!”耳朵正好爬上岸,迎头就听到我和阿霞柔情似蜜的对话,好似被按头灌了一碗酸梅汤,忍不住嘟哝起来:“得了吧你俩个,别在这鬼地方秀恩爱了,赶紧回到县城开房去吧!”说完头也不回地先往大路边走去,只是刚走几步,就再也坚持不住,一头撞倒在地,累倒了。
我也是到了极限,只感觉眼皮沉重,正要睡去,隐约听到了一阵由远及近的微型车喇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