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士,什么成分?”
李维斯踩着板凳趴在实验桌上,偏着头,聚精会神的望着一旁。
医生佝着背,用纱布挂在胸前的左手,缠满一层医用绷带,右手握住显微仪,正在仔细观察玻璃器皿中的一小滴血清样本,容器底部倒入五毫米的培养液,血清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吞噬营养液。
“嗯,不好说,细胞的再生能力超乎想象,分裂次数超过第二阶段的临界点,仍然没有产生癌变,并且自然衰弱的速度极为缓慢,这简直是一种奇迹。”
这些专用术语李维斯听不懂,他只关心这玩意儿能不能治好医生的手,以及希尔科的左眼。
“那它能帮你治好手臂吗?”李维斯兴奋地问。
“暂时还不能随便拿来使用,需要经过多次稀释处理,还需要拿人做几次实验。除非有人想变成满身肌肉的疯子,脑袋都被塞满那种。”
医生用手转动显微仪的转筒,继续观察着实验烧杯里的血清样本。
“呼……”李维斯小脸颓然的叹一口气。
医生的手受伤了,没有人负责煮饭,这是个问题,李维斯自己的厨艺怎么说呢,水晶屋里面的三个人吃了两次之后,连续拉了三天肚子。
李维斯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一样调料放多了,总之哪儿哪儿都不对。他其实还想去厨房大展身手,精进一下自己的厨艺,但医生已经把厨房的门锁死了,并且把钥匙也藏起来。
希尔科说了今天会请一位厨娘回来,今天的晚饭应该能吃一顿好的。
医生转头望一眼男孩儿,干瘦的脸挤出柔和的笑容,“去外面玩儿吧,你的小船不是快造好了吗?做事情不要半途而废。”
“好吧!”李维斯跳下小板凳,背着手往外走,不规矩的小手下意识的就朝水池边上的瓶子摸去。
医生眼睛的余光留意着他的举动,李维斯悄悄转头,瞪着湛蓝的眼睛无辜的望向医生。
医生微微轻吸一口气,严肃地说:“不许摇,也不许晃!”
李维斯摊了摊手一耸肩膀,他感觉自己的乐趣被剥夺了,耷拉着脸恹恹地说:“好吧!”
医生仍旧用余光盯着男孩儿,直到男孩儿抱着洒水瓶子,乖巧的走出去,他才轻呼一口气,整个人也随之放松下来。
然后窗户外面的草坪上传来男孩儿稚嫩欢快的自语声,“摇摇晃摇!!”
医生绷直身体,仰着头叹着气右手一把按在脸上,算了,男孩儿嘛,顽皮一点也是正常的,他这样安慰自己。
阳光从水晶屋顶上破开的灰霾洒下来,将水晶屋的四周照亮,地上的青草覆盖的面积更宽了些,几颗大树的旁边也生长出一颗颗小树,草丛里的花朵争相绽放,蝴蝶在花丛里飞舞,鸟儿蹲在树梢欢鸣。
李维斯背着水瓶转着圈的给草坪洒水,他乐此不疲。
几只色彩斑斓的鸟儿追在男孩儿身后,男孩儿迈着小短腿奔跑着,不时发出稚嫩的笑声。
草坪边上挖出一条小河沟,大概两米多宽,环绕在草坪的东面,水管从水晶屋里面接出来,经过多次净水系统的清水灌注在河沟里,河底铺着一层鹅卵石,阳光洒在小水沟,清澈的水底泛着斑驳的光彩。
这些都是芬恩一个人的劳作成果,他花了好几天时间才弄好,这会儿正躺在河沟边的草坪里呼呼大睡,等沟里的水接得差不多,他的工作就算是圆满完成了。
不会开运送机的帮会打手,不是个好建筑工,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了。
“芬恩,你怎么又睡着了?”李维斯走过来踢了踢芬恩的大屁股,屁股上的裤子都磨得褪色,也不肯买一条新的,说是要存钱给他的妈妈在祖安的上层买一栋房子。
可惜他妈妈几天前病逝了,希尔科带着所有帮众,给那位母亲举行了隆重的葬礼,还请来了舞步走廊教堂的一位修士,专门为逝者祈福。
芬恩当时哭得很伤心,像个无助的孩子,很难想象这个高高壮壮的帮会打手,也会有如此软弱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