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960年的春天,对左妈来说是个好季节,因为这个季节春风送暖,花红柳绿的煞是顺眼,那根杵了好几年的手杖彻底不需要了,左妈能够左右腿自如的走路了。
吃晚饭的时候,英兰问左妈:”婆婆,你定好那天去扫墓哦,我要给我们护士长提前打招呼好调班。”
左妈偏爱英兰,一听英兰说话,左妈喜滋滋的看作孙女,说:“清明前后总是要下雨,我想这次我们就提前去,就这个星期天你大大回来我们去。你说可好?”英兰点点头说好。
英杰把嘴一撇:“这个星期我去不了,我们班同学组织春游。不信你们问英敏。”左妈斜睨了英敏一样,说:“就你俩事多。”吓的英敏没有说话。英杰接着说:“老师说说了,集体活动不能请假!”
左妈看英杰这么说,看着英兰说:“要不我们再换个时间?”
英兰说:“随便啊,反正要提前通知护士长好排班。”
碧莲说:“英兰在医院上班,没个节假日的,我们都好说,妈妈你看,要不就下个星期天,咋样?”
左妈说那就这么定了,谁也不许变。
晚上,碧莲说头有些痛,早早上床了,玉玺搂着碧莲,说:“我看你不是头痛,是有什么心事。”
碧莲叹口气说:“你不在家,不知道家里成天多少事,特别是英敏,本来妈妈就见不得她,她偏偏又不争气,学习不好,又淘气,这段时间不知道被妈妈骂了多少次,还不长记性。”
玉玺笑起来,说:“还不是和你小时候一个样,你不是说你小时候淘气老被你父母骂。”
碧莲有些恼怒,说:“那一样吗?妈妈是重男轻女,伤害了孩子,孩子在妈妈面前大气都不敢喘。”
玉玺觉得碧莲言重了,说:“妈妈哪里是重男轻女,我看妈妈是重女轻男,你看妈妈对英兰的态度比对英杰英敏好多了,我改天好好给妈妈谈一谈,起码要做到面子上一样。”
碧莲一听,又不愿意说:“妈妈对英兰好,你没看见英兰对妈妈才叫好,这么多年都是英兰一个人每天晚上陪着妈妈,照顾妈妈,我们做儿女做的事孙女在做,而且毫无怨言。
玉玺说她能做啥事,小孩子家家的。
碧莲摇摇头说:“端屎端尿,洗脸洗脚,按摩,天热了每天还要抹洗身子,陪妈妈唠嗑哄妈妈高兴,这些事说起来是小事,可是妈妈偏瘫了,你说我们英兰要费多大力气去做才能做好。”也许从来没有认真的去想过英兰做得这些事,,如今一想,碧莲突然觉得委屈了孩子,嘤嘤的哭起来。
玉玺也愧疚起来。
很快到了星期天,碧莲准备了祭祀用品,买了些果蔬,准备了干粮,一家人高高兴兴的上山去了。
路上很多人拖家带口,上山扫墓,沿路踏青,欢声笑语。
玉玺一手牵着英杰一手牵着英敏,背着背篓在前面走,碧莲扶着左妈和英兰跟在后面。
一路上绿草萋萋,杨柳依依,山花烂漫,到了山上,左妈第一个走到老头的坟前,放了鞭炮,点了香,摆好了祭品,左妈和玉玺在旁边烧纸钱,娃娃们一个一个磕头,每个人规规矩矩的跪下磕三个头,左妈在旁边和老头说话,絮絮叨叨,犹如老头就在身边,孩子们都习惯了,祭祀结束,一家人围坐在一起,拿出一叠废报纸铺在中间,摆上吃食,英杰英敏很喜欢,叽叽喳喳说着话儿,玉玺叫英杰英敏给爷爷表演一个节目,英敏忸怩,英杰大大方方站起来说:“我朗诵一首诗,这首诗很长,我在学校朗读小组最近学的,我就给大家背我负责表演的部分啊。”
放声歌唱
贺敬之
春天了。又一个春天。
黎明了。又一个黎明。
啊,我们共和国的万丈高楼站起来!
它,加高了一层又一层!
来!我挽着你的手,你挽着我的胳臂,
在我们如花似锦的道路上前进啊,
一程又一程。
但是,在我们万花起舞的花园里,我看见花瓣在飘洒着露水
在我们万人狂欢的人海里,我看见那些睫毛的下面留下了泪水。。。。。。
啊,我知道最久的最深的痛苦,
常常是无声的饮泣。
而最大的欢乐,一定有甜蜜的泪水伴随。
歌唱吧!让我们的歌声,飞向今天和明天世界上的一切地方。
清亮的童声美好纯净,大家屏息静听。那一刻鸟语花香,岁月静好。
清明过后,英兰的7组夜班倒完,要上一个月白班,这个星期排的是护理班,下午得做棉签,护士长难得也跑到办公室来做棉签,看碧莲一手麻利的揪起一团棉花,另一只手快速的转着棒子,不一会儿旁边的盒子就装满了,手指白净细长,侧着看小脸光洁如玉,鼻子高挺,眼睫毛深长,小嘴巴猩红,说话时脸边的酒窝时隐时现,这女子不愧是院花,长的真好看。
“小左,今年多大了?”听见护士长问,英兰抬起头来,笑着说:“快二十了。”
“有男朋友吗?”紧接着护士长又问了一句,英兰摇摇头说没有。
护士长又说:“二十,不小了,可以谈了!”
英兰笑笑没有接话。护士长正要说什么,一个病人来找她,赶紧出去了,坐在旁边写病历的住院医张扬对英兰说:“左英兰,你看我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