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云探头探脑的往屋子里看,没有人。碧云叫了一声,里面有一个声音答应着,跑出来,看见碧云有些懵。碧云认得是英兰,几年不见英兰已经是个大姑娘了,白净高挑漂亮,长得很像姐夫玉玺。看英兰有些腼腆,碧云赶紧亲亲热热的上前拉住英兰问:“不认得小姨了?”英兰小声叫了一声:“小姨!”又看了看了碧云旁边的男人一眼。
碧云赶紧给英兰介绍:“这是你小姨夫,叫小姨夫。”
英兰小小声叫了一声小姨夫。男人笑着嗯了一声。英兰知道这个男人叫郭力帆,在成都一家中学当书记。
看英兰腼腆,碧云上前拉住英兰的手,亲亲热热的和英兰一起进了屋。
碧云问英兰你妈呢?英兰说:“我妹病了,我妈带她看病去了。”
碧云问英杰呢?英兰说在屋里睡午觉。
碧云又问英兰你婆婆呢?英兰说刚刚和大姨婆出去了,不知去哪里了。碧云松口气,想起左妈薄薄的嘴唇,冷冷的大眼睛,碧云心里打了个冷战。
英兰问碧云:“小姨,你今天怎么有空来啊?”
碧云说:“我那两个儿子被爷爷接回老家去了。”
看小姨和小姨夫在堂屋的八仙桌旁坐定,英兰给她们俩一人倒了一杯浓茶。
碧云招呼英兰坐下,问英兰说:“你妈说你卫校毕业分到船厂医院去了?”
英兰点点头说:“船运公司职工医院。”
碧云说:“好快呀,我记得你小时候说你长大了要当老师的。”
英兰也笑起来说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我今年都17岁了。”正说着,左妈回来了,看见碧云有些意外,碧云看见左妈也有些意外,左妈杵着根棍子,右边腿走路一颠一颠的,不利索。
左妈说是中风了,两年了。现在好多了,能下地自己走走。
看见碧云旁边的男人有些意外,一直以来都以为和碧云过日子的会是那年一起来家的叫洪明的男娃子,看样子换人了。左妈心里有些膈应,但表面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亲热的和碧云拉家常。
左妈热情的招呼着碧云两口子坐下,又吩咐英兰去给小姨她们冲两杯麦乳精来,英兰答应着去了厨房。
一直含笑的看着左妈的郭力帆突然一下子站起来,兴奋的大叫起来:“左妈妈,你还认识我吗?”
左妈吓一跳,不知道这娃娃为什么突然这么问,仔细看了看这张脸,左妈茫然的摇摇头。
郭力帆站起来,走到左妈跟前,蹲下来,抓住左妈的手说:“您老人家救过我,你还记得吗就是这间屋子,你送我从后面的院子逃出去,使我顺利的逃出敌人的抓捕。您知道吗,这么多年,我一直不敢忘掉您的救命之恩,但是我当时慌里慌张根本没看清进来哪家屋、谁救了我,不过我记得你看我的时候很镇定。”
听郭力帆慢慢的述说,左妈妈想起那是十多年前的事了,那天玉华婚后带着小叔子仕勇回娘家,这小子慌慌张张的冲进家来,抓了仕勇,左妈要他放了仕勇,带他顺利脱险。
左妈妈回忆起十多年前的往事,两个人都很激动,左妈妈听说郭力帆早年参加革命,风里来雨里去,心里对郭力帆一下子敬佩起来,看两个人聊的正欢,碧云也欢喜起来。
碧莲下班回来,看见碧云,很是高兴,看见妹夫一表人才,更是欣慰。晚饭后碧莲借口要带碧云去厂里洗澡,有机会和碧云说了很多话。碧莲问碧云怎么认识力帆,碧云讲了郭利亚,说起利亚临死的心愿就是要找到哥哥郭力帆。碧云为了找郭力帆,在成都亲戚家当了半年保姆,那个瘫痪的老人去世了,那家人感念碧云对老人的好,知道碧云以前在丝厂干过,就托人给碧莲在成都一家丝厂找了工作,同厂的有好几个南部人,自己就托他们打听南部师范的郭力帆,后来还真有人帮着找到了,两个人联系后,慢慢彼此都有好感。碧莲问他知道你的历史吗,碧云说我没有说,我不能说,利亚央求我不要告诉他哥哥,她被土匪糟蹋死在土匪窝的事情,她怕他哥哥一辈子心痛。就说她简简单单生病死了。
碧莲叮嘱碧云,真的不能说,说了很多人痛苦。碧云说我不说,我怕我说了他会嫌弃我离开我。我对他好,双倍好,我的好和利亚的好都给他。碧莲心里叹息,可怜的碧云,可怜的力帆。欺骗也是一种痛苦,这种痛苦被欺骗的人又怎么会知道呢?但愿碧云以后的日子都平平安安。
春梅背着一杯兜衣服在门口等碧莲,碧莲也背着一杯兜衣服出来了,两个人都穿着工作服,套着雨鞋,春梅问碧莲:“想好没有,去哪里洗?”
碧莲说:“如果你想看看风景我们就去南门河坝,如果你要图舒服就去厂里。”
“算了吧,去南门河坝,厂里的洗衣房人太多了,吵哄哄的,说话也听不见。”春梅一边说一边慢慢往前走。碧莲跟上去说“你咋了,心情不好?”
春梅叹口气说:“我大侄女相中了一个男子,这几天要来上门,我嫂子昨天晚上给我说,要我搬到厂里宿舍去住一段时间。”
碧莲一听,半天不知道说什么好。春梅接着说:“我下午去厂里问问有没有宿舍?我巴不得早点搬出去。”
碧莲点点头说:“能搬就搬出来吧,毕竟和哥哥嫂嫂住一起也不容易。”
春梅甩甩头说:“算了别说那些不高兴的事了,我早上在你家门口等你,看你家隔壁又换了新邻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