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云,我要死了,不能陪你了,你要好好活着,出去帮我找到我的哥哥,我哥哥叫郭力帆,原来在南部师范念书,你一定要帮我找到哥哥,我哥哥找不见我该多难受啊!”漆黑的夜里,碧云躺在硬邦邦的光板床上,蜷缩着身子,瘦削的肩胛骨高高耸起来,她想起郭力亚临死前和自己说的话,那个和自己在这个恐怖的山寨里相依为命了一年多的女孩,病了一个多月,昨天死了。
碧云的心里难受,鼻子酸酸的,眼泪一滴一滴的滴落下来,对碧云来说,利亚就是依靠,现在利亚不在了,自己一个人如何面对今后的日子,虽然那个看护自己的土匪云娃对自己很好,但是云娃就是个无权无势的小土匪,上山来还没到半年,日子也不好过。
逃跑,看样子是没机会了,一年来,吃喝拉撒碧云都没出过这个房间,那些个如狼似虎的土匪,个个都令碧云害怕,只有逆来顺受才能保住小命,可是在逆来顺受中碧云也在时时刻刻寻找一线生机。
“碧云,碧云”云娃看见大哥带着兄弟们下山去了,跑到碧云的门洞口,叫碧云。
碧云躺在硬邦邦的床上,慢悠悠的转个身来,看着门外的云娃,云娃招手示意碧云到门口来,并且晃晃手里的一把钥匙。
碧云的心里一阵狂跳,知道云娃拿到了钥匙,知道今天就是自己逃出这里的机会。
碧云因为脚上的铁链子妨碍走路但还是奋力往门口冲,跑到门口,接过钥匙,颤抖着手打开了锁着自己一年多的铁链子。云娃赶紧打开房门,拉着碧云的手就往外跑,无奈碧云一年多都没迈开腿好好走过路,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云娃赶紧回头扶起碧云,连拉带拽的拖着碧云向着地牢的出口跑去。
两个人没命的跑着,云娃把碧云带到一个很隐秘的山洞里,对碧云说:“这几天我们就藏在这里,不能再跑了,要不他们回到山上,发现我们跑了,肯定得追啊。他们肯定得顺着下山的路追啊,你想下山的路只有一条,我们两个这个时候下山不是正好被他们抓回去吗。”
看云娃说的在理,碧云没有反驳。两个人在山洞住下来。
山洞里很冷,云娃和碧云互相紧紧的靠着取暖。
很久,两个人都没说话。
第二天天还漆黑,云娃琢磨着还是趁着夜色下山,早点离开这个鬼地方安全些,他扶起碧云慢慢向洞口摸去,刚走到洞门口,就一个跟头摔倒了,一阵风扫过来,觉得头上一阵剧痛,接着什么都不知道了。
很晚了,左妈听见轻轻的敲门声,起初以为听错了,仔细一听,确确实实是敲门声,这么晚会是谁。左妈不敢开门,问谁啊。
半响听见屋外有个男人的声音,这是左玉玺家吗。
左妈心一惊,心想左玉玺已近很久没人叫了,知道左玉玺这个名字的一定是个故交,但是现在这么晚,左妈不敢贸贸然开门,说:“左玉玺不在家,在乡里上班去了。”
“左妈妈,我是碧云,我是碧云。”又传进来一个女娃娃的声音,左妈简直不敢相信,碧云?哪个碧云?左妈心一惊,抖抖索索的打开门闩,看见门口站着一男一女两个人,天太黑了,根本看不清脸。赶紧把两个人让进屋,昏黄的小灯泡下,左妈看清了这两个人的长相,两个人都灰头土脸,浑身破烂不堪,那女的确实长得很像碧云,但是瘦脱了形状,男的长得瘦高,看起来还是个娃娃。左妈赶紧去叫碧莲,说是碧云回来了。
碧莲衣裤都没整好,懵头懵脑的跑出来,看见妹妹,愣了一下,留下泪来,一边哭一边上去就狠狠的打了几下说:“你跑哪去了,你跑哪去了。这么多年都没音信,你个害人精害人精。”看姐姐激动,碧云心里很难受,又饿又冷,有些站不住,一下子瘫到在地,同来的男子上前一把扶起碧云,左妈碧莲赶紧帮忙把碧云扶到椅子上,看两个人乞丐像,估摸着没吃没喝,左妈叮嘱碧莲陪陪妹妹,自己去给两个人下点面吃。
碧莲握住妹妹的手,看妹妹瘦骨嶙峋,不知道妹妹这么些年受了多少难,吃了多少苦。现在妹妹回来了,也可以告慰父亲的在天之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