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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宫城薄暮

薄暮的残阳宛如破碎的金箔,透过斑驳的云层,丝丝缕缕地洒落在宫廷的青石板路上,为巍峨壮丽的宫殿勾勒出一道道或明或暗的金色轮廓,仿佛给这庄严肃穆的宫阙披上了一层梦幻而华丽的外衣。远处,宫殿的飞檐翘角宛如雄鹰展翅,在余晖的映照下更显气势恢宏,却又透着几分清冷孤寂的气息,仿佛在默默诉说着这宫廷深处无尽的悲欢离合。

轻烟悠悠,如轻纱薄雾般袅袅升起,丝丝缕缕地飘荡在宫苑的各个角落。那清烟仿若灵动的仙子,时而盘旋缭绕,时而舒展飘散,给这庄重的宫廷增添了一抹神秘而柔和的氛围。宫廷的御花园中,繁花似锦,绿草如茵,在清烟的笼罩下,更像是一幅色彩斑斓却又朦胧迷离的画卷。此时,远处钟楼里悠悠的钟声准时响起,雄浑而深沉的声波仿若无形的涟漪,层层荡漾开来,萦绕在雕梁画栋之间,久久不散。那钟声仿佛是历史的低语,穿越时空,诉说着宫廷岁月里的悠悠往事和那些被尘封的爱恨情仇。

一位身着朴素宫装的宫女,迈着细碎而匆忙的步伐,沿着曲折的回廊从膳房方向匆匆走来。她身姿轻盈,脚步却略显急促,手中稳稳地捧着一份晚膳。食盒虽不算精美奢华,但在这余晖的映照下,也散发着淡淡的光泽,仿佛承载着这宫廷生活中平凡而又珍贵的烟火气息。宫女的面容清秀,眉眼间透着几分小心翼翼和疲惫之色,她目不斜视,专注地走着脚下的路,生怕一个不小心便将这晚膳打翻。走过那雕栏玉砌的回廊,宫女终于来到了烟云阁前。阁前的铜狮威风凛凛地蹲踞在两侧,在夕阳的余晖下,铜狮的轮廓被勾勒得更加鲜明,那威严庄重的模样仿若在守护着这一方宫阁的宁静。铜狮旁,两侧的盆栽绿植郁郁葱葱,繁茂的枝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偶尔闪烁着晶莹的露珠,为这略显清冷的宫阁增添了几分生机与灵动。

宫女轻轻踏入烟云阁内,只见阁内布置典雅,淡淡的檀香气息弥漫在空气中,仿若给这空间披上了一层宁静祥和的薄纱。嫣贵人正坐在窗前的绣墩上,她身着一袭淡粉色的宫装,衣袂上绣着精致的花纹,如云般轻柔地垂落在地上。她的面容娇艳如花,眉如远黛,双眸宛如秋水,却透着一丝淡淡的忧愁与落寞。此刻,她手中拿着一本诗集,眼神却有些游离,似乎思绪早已飘远,沉浸在自己的心事之中。听到宫女的禀告,嫣贵人微微抬起头,如梦初醒般轻轻点头,轻声应道:“放下吧。”她的声音轻柔婉转,带着几分慵懒和淡淡的惆怅。

然而,话音刚落,门外便传来一声尖细而高亢的通报:“皇上驾到!”这声音瞬间打破了阁内的宁静,仿若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层层涟漪。嫣贵人脸上闪过一丝惊讶,随即连忙起身,她的动作有些慌乱却又极力保持着优雅。她快速地整理了一下裙摆和发丝,带着一众宫女迎出门去。

只见皇上身着明黄色的龙袍,上面绣着的金龙张牙舞爪,栩栩如生,在夕阳的余晖下闪烁着金色的光芒,彰显着至高无上的威严。皇上步伐沉稳而庄重,每一步都仿佛带着千钧之力,身后跟着几位侍从,他们个个神情肃穆,低头跟随着皇上的脚步。皇上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然而那笑意却未达眼底,眼神中透着几分难以捉摸的深邃,仿佛隐藏着无尽的心事和权谋。

进入阁内,众人纷纷屈膝行礼,高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上微微抬手,示意众人平身,随后缓缓开口:“嫣贵人,朕今日前来,是有一事告知于你。山阳公主的女儿,已被封作金城郡主,不日便要启程前往于阗和亲。你与她同出一父,姐妹情深,理当为她添香送行,以全这皇家的情分。”皇上的声音低沉而威严,在阁内缓缓回荡,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嫣贵人听闻,娇躯微微一震,手中下意识地抓紧了手帕,眼中闪过一丝不舍与担忧。她微微咬了咬下唇,似是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片刻后,轻声说道:“臣妾遵旨。臣妾与金城郡主自幼一同长大,情谊深厚。本就准备了两份心意,这两套头面衣服,皆是皇后娘娘前些时日赏赐的,精美绝伦,想必郡主会喜欢。既然皇上今日特意提及,臣妾愿再添上皇上之前赏赐给臣妾的玉佩一块,还有贵妃娘娘赏赐的送子观音一尊,愿郡主此去平安顺遂,也盼她能早日为于阗王室添丁进口,保我朝与于阗的情谊绵延长久。”嫣贵人的声音轻柔婉转,如黄莺出谷,却难掩其中的哀伤之情。

皇上瞧着嫣贵人那副虽不舍却又强装镇定的模样,心中不禁觉得好笑,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宠溺的笑意。那笑意中还带着几分对嫣贵人天真性情的欣赏,仿佛在这复杂的宫廷斗争中,看到了一抹难得的纯真。皇上轻声说道:“爱妃如此用心,朕心甚慰。至于这送出去的东西,朕自会吩咐皇后,让她再给你补上,断不会让爱妃有所损失。”皇上的语气中满是关切与安抚,在这宫廷的权谋漩涡里,给嫣贵人带来了一丝别样的温暖。

嫣贵人闻言,连忙屈膝谢恩:“臣妾多谢皇上体恤。”她的脸上泛起一抹淡淡的红晕,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羞涩。皇上微微抬手,示意她起身,随后在阁内的雕花椅上缓缓坐下,周围的宫女们立刻上前,小心翼翼地为皇上奉上香茗和点心。皇上轻轻端起茶盏,轻轻吹了吹浮在水面上的茶叶,浅抿一口,目光却始终落在嫣贵人身上,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一时间,阁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有那淡淡的茶香在空气中弥漫。嫣贵人站在一旁,微微低着头,双手交叠在身前,手指不自觉地绞着衣角,显示出她内心的紧张与不安。皇上放下茶盏,打破了沉默:“爱妃近日在这烟云阁中可还安好?有无什么新鲜趣事与朕分享?”皇上的语气看似随意,却又带着几分关切,仿佛在这宫廷的纷争之外,还存有一丝对嫣贵人的真心。

嫣贵人微微抬起头,露出一丝微笑,轻声说道:“臣妾多谢皇上关心。这几日臣妾在阁中读书写字,偶尔赏赏这园中的花草,倒也安宁。只是听闻这宫中的桂花开了,香气扑鼻,臣妾想着若是能与皇上一同赏桂,那必是极好的。”嫣贵人的眼中闪烁着一丝期待,那眼神如同夜空中闪烁的星辰,在这宫廷的黑暗中透着一丝微弱的光。

皇上微微点头,笑道:“爱妃既有此心,朕改日便陪爱妃一同赏桂。”皇上的笑容温和而亲切,让人仿佛看到了他作为帝王之外的另一面,那是一个男人对女子的温柔与承诺,尽管这承诺在这宫廷之中或许只是短暂的慰藉。

随后,皇上与嫣贵人闲聊起宫廷中的琐事,从哪位大臣的夫人进宫请安时闹了笑话,到御膳房新研制出的菜品口味如何,话题轻松而随意。然而,在这看似平静的交谈中,却又隐隐透着宫廷生活的无奈与悲凉。那一份关于金城郡主和亲的消息,也如同这宫廷岁月长河中的一滴水,悄然融入其中,成为又一段被人传颂或叹息的故事,见证着这宫廷中女子们身不由己的命运和这深宫中无尽的爱恨情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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