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师傅叫我在这儿待着历练,我也不用天天在这儿看戏。”茶喝够了,容遂随意地将茶杯推置一旁,嘀嘀咕咕小声又说:“也不知道师傅到底是想让我历练什么。”
“等你知道了,也就不用在这儿呆着了。”温洵亦是放下了茶盏,含笑与他对视。
噙着笑,容遂的冷清的眸里染上一分人间暖色,不徐不疾道:“你这么闲,还知道教育起我了?你可再不走,王上又派人跑到我这儿来要人了。”
“跑你这来不就是为了躲清闲?”温洵对容遂的逐客令并不介意,也不应下,绕着弯儿说:“难不成还能是惦记起了你私藏的宝贝?”
容遂微有惊讶,呲着牙道:“嘶,你是怎么知道我藏了两坛琼花琅?”
温洵自然不会告诉他,只不过自己试探一问,他还真的招了,果然还是得再历练几年。
“都说了不惦记你的东西了,还这么提防着我作甚?”嘴角染笑,偏头看着窗外挂着的明月,那冷冷清清的气息让温洵的笑渐渐又敛了回去。
大抵是又想起什么事情了。容遂瞥过温洵的脸便能知晓他又犯“老毛病”了,闲着没事就只若无人的发愣,令他如此的也只有那个已逝的黎昭岚了。
一时间屋内寂静,连呼吸都是浅浅的,不敢有分毫的打扰。
左右容遂也是个喜静的人,便这么陪着温洵发呆也没什么的,只是他怕那新任的王上又来唠叨自己跟凤君过于亲近,不合礼数。他倒是不怕有什么罪名,就是怕还得老老实实的听黎晗玉唠叨。
都怪自己那年初初下山,多此一举将外出微服私访的先皇给救了一条命,顺道还护了一路周全,把一众叛贼都给收拾了。他老人家感恩戴德,非是要请自己入京,在宫内纳一高位来报答。
原想着自己不会答应,那出尘避世的师傅也不会答应可是万事皆没有如自己预料的一般。自己不但是随先皇回来了,而且师傅还定下此番必然要历练结束才可归山。并一一列下什么可做、什么不可做的条例,比如说在宫里那王上说的话必须得尊敬。
至此,容遂虽然并不惧怕什么,但也从来没有给黎晗玉摆过脸色。
忽然外头灯火繁华的靡丽宫闱中传来一调不甚相搭的曲子,容遂听不出是什么乐器才能奏出来的这样的曲子,高雅清冷若最高天的神曲,不食人间烟火的感觉跟这灯火澄明的周遭格格不入。
“有意思,宫里什么时候多了个这么厉害的乐师了?”尽管是不精通,但容遂也听得出这曲子的与众不同。
温洵眸底澄明的琥珀光微微闪动,薄唇一张一合缓缓道来:“那三年一次的千秋盛会便要到了,王上自然是得花心思准备一番的。”
“三年一次?看来是会比往日那些宴会来得有意思。”容遂点点头。
自己来了这小两年的时光,宫里大大小小的宴会哪个不是都被邀请参加,可是又有哪个多点趣味?最后不就变成了觥筹交错、溜须拍马之地?乏味得很,久之便不去凑那个热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