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洵似是非是的点了点头,并没有将心思完全的放在千秋盛会上头,只是嘴上的话还是继续淡淡的续说着:“大抵会有邻国的使节甚至是王公贵族也来吧,若是有派人前来的应该也就这几日便可以到了。所以,这千秋盛会一般是连着举办三日,普天同庆。”
普天同庆?好大手笔。容遂可记得几个月前,那举国共丧的盛大场面呢。这皇家的做派,自己还真是不敢苟同。
“倒时候非但有诸多显赫贵族来宾,还有各色各样的表演娱乐,够让人眼花缭乱的。”说这话的时候,温洵的眸子里还是那么简简单单的澄明干净。
于是容遂戏谑问:“看来咱们温大公子已经是看足了大场面的人儿了,这般盛会哪能叫你眼花缭乱呢?噢,怪不得王上寻来如此雅然罕见的曲子,莫不是为了讨好咱们凤君大人?”
这两个字本该是属于自己的,可现在又不该属于自己,于是温洵尽可能的少去听那两个字,像是狰狞嘲讽。
反过头来,眸光如剑锋般直直地对上了容遂的笑眼,温洵含着莫大的情绪,克制而有礼的模样想让人上去给他撕碎了。他文质彬彬地说:“原以为在你这里我便可以不听这两个字的。”
容遂自然不俱,微扬了眸子,眼角挟着淡淡的冷漠疏离,高高在上的模样让温洵以为那是他对自己的鄙夷。本来嗓音就是清冷,叫人听来刻薄了三分,他道:“这是你选的,不是吗?”
霎时,刀光剑影俱现,弩箭在二人对峙间肆意流窜,杀伐无度,而最终落败的终是温洵。
他败,他伤。可温洵只能鲜血淋漓的走下,而不能流泪、不能跪倒。
容遂知道,温洵此选必然有他的苦衷,只不过是这苦衷他谁人都无法倾诉。但是自己还是选择揭开他的伤疤,一点点撒上盐巴,叫他重新感受一遍痛苦。
也只有痛苦才是支撑温洵走下去的动力吧,容遂这么认为,温洵亦是默认。
他俩从来都不是交心患难的挚友,也不是利益挂钩的伙伴,保持的距离恰恰好地落在了一个维持点上。就像是隔着一个巨树而互相倾诉交流的对象,谁都不看不清是谁,只是把想说的却不能说的告诉对方。自然对方也不会给你泄露出去,那秘密只存在二人之间。
这种微妙的信任来得神奇,却也坚固。
“既然选了,也代表你默认了,还有什么不能听的?”说这话的时候,容遂都不知道自己这是在安慰别人,语气柔缓了大半。
温洵依旧是抿出一道笑意,像是他这个人永远是保持这样似的。可是那笑是苦涩的,染着血色的。
顿了稍留,温洵才道:“抱歉,是我叫子宁看笑了。”
“呵?看你的笑话?我怎么不记得见过如珩还有狼狈的模样?”容遂一笑而过,将叫人窒息的气氛重新活络起来。
难得他会安慰别人。温洵淡淡一笑,略表欣慰。
“天色不早了,你该不会是想住我这儿吧?”容遂扫了扫自己的领地,干净得紧,除了零零散散一些摆设,叫人很难想象这座玉阙是专门斥资为他建造的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