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是清明时节雨,银丝斜斜地洒落街上,下的个连连绵绵,纠纠缠缠。持续的下着,好几天一直阴乎着天。
石子路坑坑洼洼,不免沾湿鞋面衣角。
查共时撑了油纸伞走在微风细雨中。
她晃荡着,不知要走向何处,或者说,是无路可走,一切都是徒劳无功,混吃等死吧,或许等系统看不下去,总有一天得把她将北华的虚无里拉回现实,拉回法治社会。
“死系统,不拉个正儿八经的女主来,还没有演员费,该配合你演出的我,演视而不见……”
“谁!?”
查共时猛然回头,却无一人,只有地上两片叶子从树杈飘落到空中,又随细雨的节奏倾倒地上。
她不以为然继而往前走,
“啪”回身,
无人。
“啪”“啪”“嘿!”
三下留头甩头,查共时逮住了身后尾随的人。
“叶桐,你知不知今天是清明啊,这样跟在别人身后凉飕飕的。回去告诉你家侯爷,本姑娘既已答应的事便决不反悔”
看什么?被发现了还不走?
叶桐尴尬却又无动于衷,悻悻说到:“侯爷只是担忧贾姑娘安危,并非有意跟随,姑娘好自为之,在下这便回去回禀”
人吓人,吓死人。担忧安危?怕是担忧也没用,贾锦容恐怕早已尸体一具,哪里存在安危可言。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借问酒家何处有?……”
“牧童遥指杏花村!”一道童声响起,查共时心头颤栗,不远处只有一个青布头打杂模样的小孩儿刚巧站在酒馆外。方才咿呀两句,孩童稚嫩的声音在此刻颇为刺耳。
哦莫……!!难道自己不是孤身一人?!
可是据燕西宸所言,北华不是也有寒食节存在介子推之人的故事相传,真真假假的历史,混乱的程序设定,这又怎么解释。若是北华子民不知何为唐朝,那娃娃又如何能背得出杜牧的诗。
查共时快步跑向酒馆,离得还远单是打眼一看,不似往日哄闹。
许是清明,反倒是没什么人怀念旧人,烂醉于此。酒馆门槛外,油纸伞慢慢收拢合并,伞上的花草画也像败了一样,变成干瘪的纸张。她收起伞,抖落掉雨水和屋外的寒气。
“好香”酒香怡人,甘醇厚重的高粱甜味弥漫在屋子中。
一盏高粱酒,任其在桌上静置,窗外的雨不饶人,淅淅沥沥下的不停,在杯面上泛起涟漪。坑塘洼地反着光,比起皇宫中多几分寂寥,断魂忧愁常在,可天地茫茫,亦多几分开阔。
透过青花瓷雕的酒盅,他微微抬眸,门框正映着淑女窈窕的身姿背影,纤纤玉腰。
查共时逮住那小孩儿,神色严峻:“小孩儿,哪里学的诗,谁教的,学堂吗?”
“杜牧?”
!!!!!!!!!
他喵的!这架空世界哪来的杜牧!?“小孩子不能撒谎哦,这可不对。”
查共时连哄带骗,酒馆的竹帘随风吹起,白昼中显得天色交替闪烁,一明一暗。
“仙女姐姐,我没骗人,杜牧就在那儿呢”小孩委屈巴巴又有点生气地回答。
查共时抄起家伙,定要去见见这个假杜牧。
小孩看见查共时气势汹汹,往掌柜的身后一躲:“娘亲,这大姐疯了”
酒馆开了没几年,装潢十分符合酒馆,来这里喝酒的雅致却是欣欣然,新新然。北华的掌柜的倒是别有雅致,除了大厅的散客喝的迷醉在这儿小憩片刻,往里走竟是临窗邻水的雅座,喝茶也颇闲情,醇香的酒味弥漫在空气中勾引味蕾,却不晕人,敞开的窗子使雨露的清甜凉爽浸润发烫的头脑。
查共时顺着小孩所指的方向,向酒馆后堂走去。极目远眺只看见模糊背影,
她目瞪口呆,愣在原地,久久没有动作。
男子听见问讯,侧转脸庞,眼眸清亮含情脉脉的,天蓝色外袖口。
面的雨轻轻下着,不停歇,仿佛专门为世间的久别重逢营造氛围,经久不衰。
…………
“萧?存?墨?你也……!”
看到来人,查共时鼻头一酸,泪水夺眶而出。
苍天啊!大地啊!下一秒,那男人身上多了个人形挂件,无论怎么扶也扶不起身上抱的死死的女子。小腿更是被吸铁石吸住了一样死死不肯撒手。
“姑娘,男女授受不亲”男子扶起地上潸然泪下的查共时。
“我想死你了!”查共时边啜泣,止不住地哭。
……纳尼?
“授受不亲?”
查共时一拍他的胸肌,装什么装?你不是萧存墨,那还能谁是!
“姑娘先站好,不知姑娘遇到了何事如此伤心忧愁,在下爱莫能助,姑娘伤心欲绝看了着实令人心疼,不妨说与贾某听听,也能为姑娘排解一二”
“装上瘾了你还,在下哥,杜牧哥的……”
“小妹何出此言,想来是值此清明思念故人过度,劳形伤神,尝尝这酒”
??难道他真的不是萧存墨,只有发色发型不同,可是盯着这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别墅搬家的一幕幕浮现在查共时眼前。贪小便宜吃大亏,这房子真是有毒啊。
“系统,在不?这位是我们同类吗?快唤醒他给他开机”
系统毫无反应一声不吭,查共时习以为常。
桌上的酒被她一饮而尽,胳膊肘撑在桌面好不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