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第一缕唤醒人的不是阳光,而是流动的空气。风穿梭于半暗半明的天色,依照昨日人们的安排和预定,于无形中将人温和的唤起,不着痕迹。
侯府夫人房间内空无一人,
贾锦容在柴火房外踱步。
查共时左看右转,眼睛轱辘轱辘转,不知道心里又在琢磨什么鬼点子。
“小姐,今日不用生火何须起的这样早?”
小姐一连几日在侯府干着下人厨娘的活,她着实心疼,想不到侯爷竟如此狠心,小姐当初宁死不嫁原来是天意使然。可怜我家小姐…许是硬生生被罚的习惯了,今天禁火日本不必生火,无需起早备餐食,凑合凑活便可。
春草进屋取出伙房伙计提早备好的冷食,拿给小姐。
查共时看着桌上的木质餐盒,上面陈列着三碟凉菜和一碗冷汤。
“春草,你说,寒食节为何禁火吃冷食,连蔑视万物的王公大臣都不例外。”查共时走到玉石凳旁,坐了下来。
春草细说:官家和民间,都有禁火改火的习俗。新火未到之时,我们就吃早准备好的冷食,故称寒食节。
查共时表面镇定自若、认真听讲,实则从兜里偷摸取出粉沫状的寒雪散,洒进汤里。
寒雪散,西市寒食节新品毒药。薄薄的白药粉浮在冷汤表面,格外扎眼。查共时抿嘴,瞳孔微张夹带丝丝惶恐,嘴角却咧成Type-c插头般笑容。索性食指当筷子在凉汤中个愣两下,看着药粉徐徐化开,才满意的将眉头舒展。
贾锦容果然是少女,脸上藏不住事,小姑娘面容俏比野花更开朗无虞。
查共时立刻收手,碰了水的指节湿漉漉的,她干脆就着裙衫把手指蹭干。她的舌尖翘起,抵着上尖牙,笑容邪魅。
“妙啊,这一味寒雪散,性极阴凉,无论男女食之,都难以驾驭。轻则拉肚受寒,重则寒气入体,肺腑冰冻。即便喝不死他,几日的虚寒,也足以令其体质虚弱,气血亏空。到那时平日招摇的临安侯必死无疑。
这次准没错,查共时手指浸过水,指尖便有一股神奇的触觉,如清风绕指柔,如寒冰薄荷冬。药贩子总算诚不欺我。
这清明节又是一个特殊的日子,穿回去的概率大大增加,可谓是天时地利人和。
查共时端起冷碟,朝临安侯的房间走去,留下百思不得其解的春草:
小姐过往如此痛恨临安侯,不惜以死相逼、明志不嫁,今日竟欢欢喜喜准备早点,莫非……小姐想开了!
查共时谨慎端着秘制小早点,穿过花园和桥廊,从后厨偏房绕了许久才走到侯爷的房间。
“吱扭~”门开了。
她歪头躲过门帘纱幔,走入内堂。亲自端送,慌慌忙忙,心浮气躁。燕西宸见门被推开,扯掉系了一半的发带随意绕在手上。
燕西宸身披墨色敞衫,雪色裤衣之上的缝隙,隐隐约约浮现腹肌,惹人遐想。
查共时眼睛一亮,转而将目光移向别处。
“宽肩窄腰双开门,以前竟没发现燕侯身材如此绰约曼妙。”查共时这样想,又伪装作不谙世事的温良模样,说道:“燕侯,今日寒食节,餐厨单备了些冷食,我给您送来。”
“容儿唤我什么?”
“燕侯,尊称,没毛病啊老铁”
燕西沉皱眉,失落的叹息:“几日不见,你我之间竟生疏许多”,燕西宸说罢走向门口。
门荫一道明暗线,渐渐的,天光照进屏风侧。
“啪嗒”,
门被一双有预谋的手掌关上。
查共时战术后退,吞了口水,含羞道:“燕侯,别欲言又止的,你我的关系……这还用说。”贾锦容羞涩低下头,少女呢喃模样撩拨心弦。
查共时凑近燕西宸,拉上他的衣角。
“燕侯不愿容儿语侯爷,那该唤做什么?宸侯王?还是…燕王?”
燕西宸专注的凝望她,美人屈膝,交颈而靠。他将自己的衣服拽正。查共时似触非触,松手脱落。她失去支撑,侧擦倒在地上。燕西宸垂眸看着她,毫无搀扶之意。
“燕侯,为何这般看着我?难道锦容脸上有东西?”
“没有,面容干净得很,只是本侯看不见容儿心里装着什么东西?”
查共时楚楚可怜的眼睛化作春晖,明亮又模糊,她见燕侯迟迟不扶,自己便憋着气强颜欢笑地站起来。她微微弯腰,捡起发带的末端,另一端缠绕在燕侯指间,中间的绸带泛着丝滑的锦缎光泽。
“侯爷松手,容儿来?”她一点点,一寸寸将发带缓缓扯出,他的手维持原状任其抢走。
“…嗯?”贾锦容的手顿住,就像一股强劲的力量出现,掰拧不过。
忽的,绸带静止了,发带末端的尾巴被夹在他的虎口,紧接着连人带绳被惯性诓过来。
“贾锦容,别骗我”燕西宸低声警告,声音竟有些哽咽。
“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