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大人手上这火药乃是毒烟火球法使用时,用烧红的烙锥将球壳烙透,再用抛石机抛射至敌方爆裂,毒气四散。敌军人马嗅之立即中毒,轻者口鼻流血,重者当即死亡。”
黄中辅只听毒烟这两个字的时,便缩回触摸火药的手,并尽力的拍打的掌面,至于后面陈头说的话,他是一句也没听进去。什么狗屁毒气弹,真有吹的这般神奇那大宋也不至于被二虏所欺,这三份火药黄中辅还是更看重这蒺藜火球,对这毒烟火球却是一脸嫌弃。
“寻些清水过来。”待黄中辅清理完手面,他才转身吩咐道:“去试试这蒺藜火球。”
从配比来看三种药弹就数这蒺藜火球还算靠谱些,试场就建在火药作正后,工匠们罗列好测试用的木板,随后拿来一颗黄色球体,上面附有数支箭头且两侧均有细麻绳牵引,随着引线被点燃,拎着麻绳的蒺藜火球被抛到试场内,众人都把身体蜷缩在墙后。
一声爆响过后,属于火药独有的气息弥漫开来,陈头还在大言不惭说这物威能,黄中辅没管他絮叨,便来到场中查看,只有一枚箭头浅浅没入木板,剩余的最多也只带来些划痕,蒺藜火球的原理就是靠火药爆炸那刻把上面的铁刃射出,就这动能损失肯定算不得先进。
就这?黄中辅不由大失所望。“我带些原料回去看看。”
老者闻言一愣,再次把目光投向朱汝楫,军器监由王安石改革开始,便立了诸多法度。其中一条就对泄漏兵器制造式样者,以违制论处,这火药也属于管制品,不能朝北境输入的那种。
“你这鸟人可是聋了,老是看我作何,我家大姐夫吩咐你且听命就是!”监丞大人一喊话,这老丈立马低头哈腰老实的多,立即把刚研磨好的几种材料送来。
待黄中辅返回天阙楼,这才把另外那些无用的扔掉,细细研究起三样物质。
药分发射药、爆破两种,要说炼钢是死命折腾铁中的碳含量,那造药也是同样的原理。
像后世人一样,准确的发射药配比黄中辅知道,就算背不下来也没关系,可以用穷举法慢慢试,黄中辅手搓了些木炭,上手还是些粘稠感。
“这些都是用松木做的,有助燃的功效。”胡三也打听了不少火药相关的事,只待黄中辅品评。
简直胡闹,松木是油性木,在古人看来用油引火调和最好,黄中辅眉头紧皱他是深知这火药靠的可是不调和,就是要它更显烈性。说起配方只需记得木炭、硫磺硝石便可,至于配比自己可以慢慢试。
后世有个误区,比起配比其实更需做的是提纯,“木炭须用软木,以杨木、樟木、桉木、最佳,且不可有油性木炭。”
黄中辅边说边记。“冬夏之际最宜砍伐,须用年份少的木料。”
年份少的木料?胡三听了一愣,黄中辅只好又简单说了下年轮。“木质年少些,其内乱七八糟的成分也少些,木头须最少晾晒两月以上,江南雨季多湿气重,还需加热蒸汽辅助烘干木内的水分,且要提前除去树皮以及虫蛀等异常部分,用专用的炭窑炉化,不能与焦炉共用。”
胡三笑目嘻嘻说道:“这么麻烦那成本也不小。”
黄中辅哪有跟他玩笑的意思,越是军工越不能怜惜成本,这个可大意不得,木炭的作用就是叫药效稳定,缺点是烧的慢能量低,满清的没落除了冷兵器的矛头一步步变小,那就是木炭比重一步步增高。
戚继光时已经摸索出最好的发射药配比,对了发射药配比是发射药配比,根据火药不同的需求就有不同的配比需求。
可后来的士卒为了避免火器炸膛,还是往里面一点点加木炭,直到第一次鸦片战争时,英军攻占虎门炮台,缴获了清军几万斤黑火药,试射过后发现弹丸刚出炮管几米就掉下来,英军认为其劣质不堪使用便全倒进海里。
木炭的提纯还好说,最难的就属硫磺,黄中辅依稀记得方法不难,只是缺一种催化剂,从硫煤硫铁混合物中提取也行,然黄中辅不懂这个。他也没有好的办法,大宋曾通过海商购置日本50吨的硫磺,要解决纯度产量的问题还得去日本、印尼天然火山矿那边去寻些纯度高的天然硫磺。
至于剩下的硝石反倒更棘手,前两者在自然界中就能大量获取,唯有硝石引发过鸟粪战争,天阙楼产盐造蚝油的海岛上遍布鸟粪,土法也有大粪熬硝,天然硝多在阿三国,新疆吐鲁番的沙漠内,智利的沙漠内,云贵川的洞穴内的硝土,都是些鸟不拉屎的地方。
提前培育硝土才是正道,作为发射药硝石的占比最高,故而要获取大量的硝石就要提前搭好硝床。
只需挖长长的沟渠内衬粘土,并在其中堆放粪便腐烂的树叶植物和尿液,堆放物料的过程中,需要间隔铺上层层石灰、草木灰,中间在铺上碎树枝和茅草,确保混合物有适当的空隙,各个堆的侧面会在一定程度上相互保护,以免受风和天气的影响。
工匠通过添加更多的尿液,排水沟来保持堆肥湿润,找大桶收集纯净的雨水,雨水当中矿物质含量较少。
等一年到半年时间硝石土就成熟挖掘搬到室内,用纯净的雨水溶解堆中的硝石晶体,再用木材将水煮沸并提取晶体,其中黑土越肥效果越好,尿液用烈性酒人的尿液,这个天阙楼专门有收集,粪便则用燕麦喂养马的粪便。
胡三听着这话脑中就浮现出难闻的气味。“每周都要浇尿水,那平江府衙役可是要闹个不停。”
黄中辅把硝床设计图递给胡三,眼睛死死盯着他,“自然要建在城外,这图你自己看就成,谁要多问就杀了他。”
这杀手锏自然不能公示,也没打算量产,至少在大宋还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