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人倒不像个道士,反倒像个...先知。”姚芳本想说他像传道授业的圣人,想想孔孟又觉不妥,这种天道哲理他从未听闻,又似工匠墨家的学说,憋来憋去只憋出先知这个词来。
唯物辩证当然是先知,还是实打实的先知,姚芳这一说他也起了心思,掏出怀中的小本递给姚芳,“这是洗炭的原理,你若感兴趣可以自己调整设计。”
对了自己为什么不学林灵素那般开宗立派,群穿的好处就是各安其事,可蛇无头不行,都好比大家都是神仙凭啥听你的,这就不如找些弟子钻研学术,由自己这个老师坐享其成来的要好些,念及此处黄中辅也不再犹豫,默默观察起姚芳来。
待姚芳接过炭笔,在空白的纸上写写画画,猛然惊醒道:“这就是传闻中的仙笔?”
眼瞧着对方还要再说,黄中辅赶紧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他还要靠着炭笔垄断个几年攫取更多的利益,自然不会让姚芳大呼小叫,让别人觉察出这其中的秘密。
“这才太贵重了。”天阙楼的酒中丈夫靠着这彩头就能换得千金,自然是贵重的稀罕物,黄中辅指着姚芳画过的地方说道:“这笔纤细,写字也要轻松不少。”
随后又讲明其中的阿拉伯数字,从1到10,简简单单姚芳就悟透了涵义,“勿要对别人多说,此乃本门密语。”
就是要先制造些神秘感,哪怕以宗教的名义传播科学,也比套皮儒学要好,毕竟儒学解释权太多,几乎是谁需要谁注释,如今早就变的物是人非,又不是只有儒学一家追求天道,反而封建迷信对于底层百姓有天然的亲近感。
本门密语?姚芳一愣就明白这是要纳他入门的意思,他怎会不懂当即纳头便拜。
“记录数据一定要准确,我这还有米尺,随后便给你送去。”古人最叫人讨厌的就是文人那般春秋笔法乱写,事实不是夸大就是贬小,让后世基本得不到什么技艺传承,那黄泥水淋糖法制取白砂糖对此黄中辅就深受其害,数据精准化才是发展的必经之路。
穿越铺技术说起来简单,实际操作下来并没有那般简单,就只说小刻度尺这种事就要从头做起,精确到毫米级别的那种大宋根本没有,黄中辅为此就冥思苦想了几日,那些个穿越小说造起大炮头头是道,也不见谁去还原刻度尺,等他穿过来才发现因此吃了大亏。
因为简单到刻度这种标准化的理论大家都未曾想过如何实现,要复刻出后世米尺本就不可能,因为没有标准可以用来参考。
最后黄中辅还是放弃了复原后世的米尺,采用新的计量单位,取一根细针来刻画新的分度,具体的做法就是细针做成一个T字形,然后在纸上画一条长直线, T字形的横针对准这条直线,用铅笔在竖直的铁针的左右划线,这样就形成了第一个分度,铁针移动到第一个分度的尾线,把第一个分度的尾线作为首线,就能画出第二个分度了,如此往复。
天知道他花了多久功夫才从十几根刻度纸上寻到一条最标准的,且长度越长误差越大,须用图画比较图画,尺子比图画,尺子比尺子看其中的误差,反复测量对比才诞生第一把高精度的一米长尺,有了第一把母尺,后面的子尺才好做些。
说起这心酸史,黄中辅心里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却听姚芳嘀咕道:“这地槽的长度不是定量的吗?”
“自然不是定量的。”要不然怎会叫你去试,黄中辅这才意识到,后世两级思维对自己的影响,上辈子他也算个老书迷,前二十年小说全体降智,愣是把古人描绘成傻子,后二十年就开始充斥各种古人不比你蠢的论调,人的智商从先秦时代到现在变化不会有太大。
唯一不同的是眼界,有了后世几百年经验,黄中辅自然知道用穷举法来试出最佳答案,摆在古人面前一种先进新奇的东西,没有技术积累就会盲目跟着学,这就违背了探索发现的真理,就好比苏联人搞不懂这里为啥要钉钉子,既然美国人钉了那就跟着学。
“地槽的长度取决于水流的速度。”
“再比如把槽子里的木块换作砖块,或者用铁皮。”
“或者用水排稳定供水,这样的流速更稳定。”
“槽子架起来,排料也会方便许多。”
“再或者把水换成海水。”
黄中辅抛出几个眼花缭乱的设想,好在姚芳还知道记,否则他就要怀疑之前的眼光了,这些细杂的事若要一人去做,不知还要浪费多少精力,可你不做事件就摆在那里不会有任何发展,为了诓骗又或者说打开姚芳脑中的思路。
黄中辅继续忽悠道:“有道是天理有常,万变不离其宗,淘米的娘子都知道在水中摇动能使沉重的沙子沉在栏里,轻的米粒浮在沙子上面,道理就这么简单,何必拘于形式。”
立与地面的槽的有5段分层,两个水平0度的段,与这地槽的角度就不同了。
把水改成海水,海水的浮力更大,效果会更明显,后世有用重介法悬浮液选煤,浓盐水待到普及盐田后,有大把的废卤水可用,
淘米就是后世跳汰法,利用忽上忽下上升和下降的变向水流选炭。炭在水中忽而浮起忽而沉下,炭粒向上浮起时,重的矸石块落在轻的炭块后面。而炭粒下降时。重的矸石又比轻的炭粒沉的快,这样便能分开。让炭在上面矸石在下面分层。
一切若拘于形式,那还谈什么改进创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