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也就不了了之，所以菜单里有什么砂锅香肉并不犯法，只是太过违背常理，自南北朝开始，北方游牧民族入主中原，北方民族以狗为猎具、挽畜和牧放的帮手，故禁食狗肉，北魏孝文帝汉化，这事也就被汉人接受。

后来的佛学典籍也把狗视为不洁之物，严禁屠食。南朝宋、梁的皇帝大都崇信佛学，都曾颁诏严禁吃狗肉。

周代被列为八珍之一的狗肉就这么退出了高级食材的舞台，黄中辅倒不是有意恶心这群人的价值观，也不是喜欢吃什么狗肉，纯粹是实用主义者的典范，狗肉能被叫成香肉，自然有他的价值。

“什么小谪仙，乡野之人罢了。”连带着松鹤楼，都失了水准，还有脸叫什么天阙楼，这一行人中，有人压低了声音，不敢叫别人听到这话。

“元直，元直。”同行人见财主赵行德还在愣神，连唤了他几声，赵行德这才反应过来，“那小二手中拿的好像是那仙笔。”朱衙内从婺州带回来个小谪仙，听说还拜了师，此次能来这么多官员，就是听说朱衙内也准备赴京了。

众人也都不是常人，多多少少听说了些，纷纷把头转向周审言。

无他，在座虽然都是州学的学子，官宦之后，周衙内父亲官职虽不是最高的，可谁叫他家主管苏州治国坊，官虽然不大，可朱家三衙内任治国坊军器监丞，他周公子可是能跟朱汝楫说上话的，交情还不浅。

见众人纷纷望向自己，周审言举起玉溪春轻珉了一口，“是有这么回事，据说画人栩栩如生，画物惟妙惟肖。”这些大家都听过，见众人一脸失望，周审言不咸不淡的又来了句。“四海书行也是那小谪仙办的，那些老儒画师每日陪着大衙内作画，都是签了死契的。”

众人倒吸了一口冷气，前些日子那些街边卖画的儒生，都是常年科举无望，这才在街边卖画为生，苏州的牙兵抓了一批又一批，原来是陪着大衙内作画。

周审言见众人这幅表情，这才放下茶盏，那些不成器的，这几日就会被放出来，这个消息提前几天说出来，让这群同伴更以自己为首，实际上他这事知道的也不是太详细，朱家下了死口，一定要在入京前保守消息，等到消息传到东京时，保证朱衙内先进献画技，再让开封百姓得知消息，势要搅出一番声势。

就在周审言侃侃而谈间，却被一同行之人打断，那人张口就道：“这玉琼怎得没有价格？”

被选酒那位的同窗一插嘴，周审言也从万众瞩目的氛围中抽离，众人纷纷接过竹简，酒的花样虽不少，主体也就分成大酒、小酒两类。

就比如白矾楼的眉寿与和旨，寿眉便是传统工艺酿造小酒，又称黄酒。和旨则是蒸馏工艺制成的大酒，又称醇酒。

玉琼的名字后世听上去土了些，然在东京名酒多是如此这般，如忻乐楼的仙醪、和乐楼的琼浆、遇仙楼的玉液、千春楼的仙醇、铁薛楼的瑶醽、朱宅园子正店的瑶光、高阳店的流霞、清风楼的玉髓等等。

反倒是眉寿、和旨的名字，在宋人的认知中，多有土的意思，但也没耽误人家卖的好，汴京城白矾楼每年得到的配给酒曲五万斤，平均每天用曲137斤，酿酒5500斤以上。

恰好小厮刚把羊角腰子端来，衙内中就有人开口问：“这玉琼怎么没写价格，莫非是店家相送。”

宋人最喜欢饮酒，听赵行德这随口一说，堂中众人也纷纷鼓噪了起来，大家都以为是新店开业出了纰漏，只因是朱家产业没人敢问，见赵行德这桌衙内不似常人，众人这才把目光投向这边。

“客官们静一静，静一静。”胡三长的凶恶，他这一说话堂上纷纷静了下来，连那些扭腰的小姐都停了下来，胡三这几日刚升了虞候，显得意气风发。

“小谪仙秘制的天阙玉琼确实不须花费。”

胡三这一句话瞬间引爆了全场，还有不花钱的酒？

“真不要钱，难道是清水不成？”也不知是谁说了这一句话，众人纷纷哄笑起来。

“此酒虽然不要钱，品质却是一顶一的好，这酒甘润醇口，比那白矾楼的和旨强上不少。”

真是大话炎炎，那和旨可是一等一的好酒，大宋东南富庶，分销也是青楼常用的手段，那矾楼的和旨沿着运河南下一趟，其价格就要翻上两三倍，江南人不是没喝过，实际上各大酒楼都有售卖。

见众人不信，胡三又道：“本店也售有和旨，大可同买一尝便是，咱们江南人自己的酒绝不下于北方白矾楼。”

周审言听胡三吹了半天才抓住了对方话柄，他虽不想挑事，然年轻气盛，总要做些什么博起人们的关注。“既不费钱，何来同买之说。”

胡三也认出了周审言，明面上也不点破，还以为是三衙内叫来的推手便回道：“这位衙内问的好，只是这玉琼酒极高，斗酒学士也饮不了几碗，故东家设了彩头，当日能饮三升者，便可清了一切花销，还能选一位行首相伴。”

赵行德跟着起哄道：“那若喝不了三升怎算。”

“那就对不住了，一升须赔一贯。”胡三这一说当时让沸腾的众人陷入了沉静，什么酒一升值一贯，这天阙楼酒水贵的实在离谱。

须知道和旨不过百文一升，这玉琼就要十倍价格！

见场面冷了下来，胡三赶紧救场，“喝不足三升者，亦可凭当日酒量最高者夺魁。”

不过是关扑把戏罢了，关扑卖酒牌子在大宋常见，彩头虽多了位行首，终究不是什么稀奇的把戏，像拼多多那种砍一刀就更玩不通了，古时出行成本要高，真把亲属拉来砍一刀，那生意就不用做了，人挤人还做个什么生意。

“还会附赠仙笔一只、若花魂一瓶。”那这个彩头可就不得了，苏州人大多人知南方有个仙人献画，这仙笔从未听说过，都仰起脖子听胡三继续说下去。

胡三却挥了挥手召来一位小姐，随后拔出木塞，在玉手上点了几滴，那小姐步态轻盈，举着手朝大堂走了一圈，路过赵行德这桌时，几人远搁数步就闻到了花香，为此周审言表现的十分激动，赵行德也当仁不让。

同行的人自然知道，周审言是为了那朱家大娘子，赵行德则是看上了那仙笔。

诸位衙内身上也佩戴香囊，寻常人家的香囊，不过是布袋装满各种香料，这群衙内带的叫香毬，四周镂空中间有西方陀螺仪类似的结构，做工十分精妙。

这种金属制的镂空圆球，内安一能转动的金属碗，无论球体如何转动，碗口均向上，不会烫伤身体，焚香于碗中，香烟由镂空处溢出，唐朝时就有了此物，比西方陀螺仪的发明早了上千年。

若花魂不似凡品，已经在朱勔进贡的名单上，周审言却是第一次听说世间还有这物件。

赵行德红着眼说道：“给我等来三坛，是每人三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