肌肉的撕扯,体力的宣泄,让他浑身松快,不禁生出“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的豪迈来。
吃人的独孤家,且待老子养养骨头。
曾听说过,锻炼产生的多巴胺仅次于恋爱,日后要多动动,多练练弓箭。有名师指导,我韦冲未必兑现不了辕门射戟百步穿杨之资。
“长公主说有赏,这是不让我下场么?”崔夫人盈盈一笑,灿若桃李。
“岂敢,母亲要玩,赏赐自然是母亲给,我省下了不说,还想赚一赚母亲的珍藏呢。”
崔夫人有些吃惊,长公主跟她说话,从未如此亲近,平常相处,礼节胜过亲情,她尊重长公主的身份,称其为长公主,不似喊其妹为璜儿;长公主尊重她母亲的身份,只称母亲,从不喊娘亲。
眼下虽未喊娘亲,语气显而易见的温和轻柔了。
她明白,这是渗出砂石的泉水,当事人当时不知,事后回味时才会惊觉,地下已然暗流涌动了。
长公主的变化,与她这个名义上的母亲有关么?
不,跟她一样,与小郎君有关。
长公主教小郎君射箭,身体相依,衣衫相贴,手握着手,不能不心有所动。因为她动了。
小郎君的束脩,想来意外的酸,轻易便泡软了长公主咽喉里的鱼刺。
她早跟小郎君说过,独孤家须要一个男人。如今要一语成谶了么?
司天台观望星斗的太史令,见灾异之兆,心中作何感想?
这把锁,或许比金荷更坚固。
崔夫人佯作嗔怒,“你百发百中,不许上场,我和葳蕤、雪椿三人玩便了,不过赏赐你出,休想骗我压箱底的那点东西。”
雪椿附和道:“就是,长公主上场不是欺负我们么,葳蕤你说是不是?”
从“娘子”到“葳蕤”,雪椿姐姐口头上更亲近了,可高葳蕤心里反而觉得更疏远了,她只是想拉拢自己,反对长公主下场吧,那便遂了她的愿。
于是点头说道:“姐姐要是无聊,不如在边上点评一番,小郎君听着,想必会很有所获吧。”
面首固宠之路上的每一个助攻,都像膝盖中了一箭。
韦冲不觉受益,只觉无端中招,清净的心浑浊起来,开始怀疑高葳蕤的用心,是讨好长公主?总不能是讨好自己这区区一介面首吧。
群情汹汹,独孤玉琥败下阵来,唇枪舌剑,以一敌三,对她来说,比冲锋陷阵更难。妹妹在就好了。
参赛人员确定了,夫人、高葳蕤与雪椿三人。
赏格确定了,第三名一套春衫,第二名多一条金珠水晶项链,第一名再多一套金丝玛瑙花钗。
开始比试。
高葳蕤身形颀长,骨肉丰美,弯弓搭箭,让胯、撅臀、含胸,不优美的姿势,正见将门武风,易于发力,且弓弦不至于刮蹭胸甲,因此更适合女人,好在这女人是美人,消解了姿势的猥琐。
女人对自身的观察远胜男人,美人更甚,高葳蕤将韦冲的脸当成了镜子,之前那清纯的笑意便成了嘲笑,于是挺直了身子,恢复了优美的身姿,弓弦刮胸怎么解决?
身高臂长,稍微曲肘,弓箭自然前移。
果然是伪齐宗室女!雪椿将高葳蕤的一举一动看在眼中,腋下一线与背同宽的她有同样的苦恼,今日未束胸,不妨,她不必献媚小郎君。抬手便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