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夫人与雪椿“母女情深”时,独孤玉琥让人给了韦冲一张弓。
“韦郎你身子骨弱了些,平日无事,练练弓箭。”
“嗯。”
韦冲应了一声,默默接过,搭箭拉弓,弓开满月,一箭正中靶心,将靶子上的猬集的羽箭尽数震落。
百战老卒们瞠目结舌,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长公主的玩物非但是神箭手,更有天生神力?
长公主的眸子中爆出光彩,紧紧盯着自己,何其生猛的美男子啊。
何其美妙的幻觉。
韦冲将弓稍稍拉开了些,两分还是一分?他想尽力拉开一些,不说弓开七八分,至少一半吧。
没成想,手上力气用尽了,箭射了出去,斜斜飞着,落地滑了滑,去脚大概十步远。
百战老卒们瞠目结舌,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长公主的玩物,非但不会射箭,力气还小。
韦冲想把脑袋套间进弓里,用弓弦勒死自己。夫人没看见吧?
长公主的眸子的确更亮了些,好在没有发笑,女人的矜持会给男人活下去的勇气。
她没笑,百战老卒们的笑只能憋着,调集全身的力量,供给咬肌,竭力抵抗着愉悦,这样一来,射出的箭难免绵软无力,准头堪忧,十之七八落靶,剩下的二三虽然中了靶,却多在靶子边沿,春风一吹,还有一两支掉了下来。
一时之间,空气凝固了。
“父亲就带着你们征战沙场么,换成我独孤家的仆妇,或许早已踏平伪齐了吧。”
百战老卒们面面相觑,鸦雀无声。
“不用我说什么了吧。”
百战老卒们默默放下弓箭,列成一队,沿着校场外围,一言不发地跑了起来。
韦冲欣赏着他们跑圈的英姿,羞耻且快意,而快意又增加了羞耻,烽火戏诸侯,他是褒姒。
“要与兰陵王称兄道弟,光凭高谈阔论可不行。”
独孤玉琥不懂高尚少年的苦,走上前来,一手握着他持弓的手,将之整个包裹住了,一手从他另一边的肩头绕过来,抓着他的右手,搭上羽箭,俯身紧贴,帮他纠正姿势。
如此,可怜的韦冲整个人便被包围在她的怀里了。
耻辱!
相比耻辱,头顶的重担更难堪。
不似昨日外出,长公主采取的是外松内紧之策,今日居家,似乎是外紧内松,一旦短兵相接,便难免敌进她退,可也不是一触即溃,更像是诱敌深入,节节抵抗,有其韧性。
这种韧性,是居高临下的重力所致,还是内在本就柔韧呢?
信息缺乏,韦冲难以辨别。
独孤玉琥发现,在她手把手的倾心调教下,聪明美少年学得却很慢,她颇感意外,是自己没教过人,不懂为师之道,还是他天赋不在此?
不过她谙熟兵法,知道世上没有天生的精兵强将,每一个百战老卒都是从汗水与血水中历练出来的,正如妹妹习琴,操千曲而后晓声,韦郎需要的,仅仅是操练,日复一日的操练。以后要多操练他,像父亲操练士卒一样。
她察觉不到身下怀中之人的不对劲么,她可不是十几岁的小姑娘了。
她知道,所谓调教,就是纠正被调教者的固有习性,他的身体会本能地反抗,她执意要教,便成了对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