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想的时候,这奖励便压迫他,他可以将之归为“期待”,期待使人心痒,过高的期待使人心痒难耐。他对这奖励的期待没有那么高,因为有什么东西拉低了期待。
处处都是压迫,处处都要反抗。
他要说,他要跟独孤玉琥说,独孤玉璜更美。
他要跟独孤玉璜说,独孤玉琥更美。
裙幄应该隔在两人中间,上通天,下彻地,中间不透一点空隙,分成一左一右两个双盲礼盒。
他用心灵打开左边的礼盒,再用身体打开右边的礼盒。
谁先谁后,竟也压迫着他。
他看看左边,左边的眼睛压迫他,看看右边,右边的眼睛压迫他。
“真是醉了,整张脸都红了,你们姐妹聊,我扶他去休息。”
不知什么时候,崔夫人上前了,拉着韦冲的手,没有拉动,醉了的人,身体加了灵魂的重量,格外地重。
所以,她两只手从他腋下插进去,从背后抱起他,是很合理的。
为避免打扰两姐妹闲聊,把韦冲抱远些,抱到裙幄一角的水边,也是很合理的。
池边春风沾染了水汽,似乎更凉快些,韦冲的灵魂凉快了几分,向上飘浮了,不再一味压迫身体。
崔夫人放他平躺着,跪坐在侧,手握着手,放在腿上,一如既往的端庄,腰肢挺得笔直,笔直到胸脯前倾。
韦冲怀疑,她跪坐太久,腰背直了太久,不堪重负了,所以才前倾,玉山崩倒倩人扶,他起身,要助夫人一臂之力。
玉山真崩了,倒下来了,崔夫人俯身,一手托着他的后脑,一手按在他肩膀上,把他缓缓放了下去。
“乖,躺着吧。”
这句话很轻柔,却似毋庸置疑的让人心甘情愿臣服的命令,韦冲躺平了,身体四肢的重量全压给了锦茵,传给了厚实无边的大地。
夫人的脸是怎样的一种脸啊,是种没有一丝压迫力的美啊。
长公主话不多,韦冲总觉得她在吵闹,夫人说着话,也是静谧的,让他联想到一首诗。
在此之前,他不会莽撞地说这句话,现在,他觉得他醉了,夫人说他醉了,醉了的人,说出什么离谱的话,都容易得到原谅。
“夫人,还是你更好看啊。”
“啊?”崔夫人轻呼一声,似乎没听清楚,醉酒之人,说话不自觉地含糊不清,她又俯下身来,凑近他,夫人也要压迫他了,然而夫人的负担,不是他的负担,是深秋天气里,盖上被子的舒坦。
被子盖上了吗,没有盖上,躺床上,高举四肢撑起被子,身子不还是在被子里吗。
“夫人好看,好看得像诗。”
前半句太含糊了么,夫人好像只听到了后半句,问:“什么诗?”
夫人好像很久没笑了,现在也没笑,夫人闭上了眼睛?他不确定,夫人饱满的红红的下唇似乎在动,之所以确定,是因为唇光映着春光,一动起来,唇光与春光便一时摇曳起来。